“你真忍心对结发妻子下手？”太子说。

“她不是我妻子。”陆云璃答得干脆，“是药引子。”

“可你要她肚子给你养孩子。”

陆云璃没答，只抬手解下外袍。火光下，他后颈胎记泛出金光，纹路竟与双生咒阵图完全重合。他从袖中抽出一卷密函，摊在案上竟是温雪瑶的画像，眉心一点血印，正缓缓渗出血丝。

温雪瑶心头一紧，下意识摸向自己眉心。那里干干净净，可指尖刚触到皮肤，一阵灼痛炸开，像是有人拿针在她脑门上刻字。

温雪瑶咬牙，从怀里摸出陆云璃前日塞给她的避毒丸，塞进嘴里嚼碎。药味苦得她想吐，但鼻腔那股甜腥气立刻退了两分这密室果然熏了香，专挑女子体香引发毒雾。

温雪瑶抬头看穹顶，十二道金链垂下，每根都缠着丝绦，丝上泛着青光，显然是浸过毒的。温雪瑶眯眼，把磁石轻轻抛起，吸附在最近的鎏金宫灯上。

金属一震，灯链晃动，温雪瑶借力一荡，翻身跃上横梁，落脚处正好是阴影死角。温雪瑶蹲下身，从发间抽出银簪，夹住一缕飘过的香雾，凑近鼻尖一闻苦中带腥，和燕王府密室的药碾残浆一模一样。

“必须让温氏的血激活阵眼。”太子突然开口，手指划过密函上那点血印，“二十年前我们换错了命，现在得换回来。”

陆云璃抬手，掌风扫过密函，血印突然离纸飞出，直扑梁上。温雪瑶本能抬手去挡，那血印竟穿掌而入，烫得她整条手臂发麻。低头一看，掌心浮出一道双生咒纹，正微微发烫。

“别碰玉佩！”陆云璃突然抬头，胎记金光暴涨。

温雪瑶一惊，才发现自己另一只手正下意识去摸腰间磁石。温雪瑶猛地收手，可地面已轰然洞开，露出一口沸腾的炼丹炉，炉壁刻满安圣国古字，正中央一行小字：“以至亲之血，祭双生之魂。”

温雪瑶冷笑：“所以你们是要拿我祭炉？”

话音未落，温雪瑶翻身跃下，磁石砸向第四根毒链。金属相撞，火花四溅，毒丝断裂，温雪瑶趁机将辣椒粉罐掷向烛台。

火光“轰”地炸开，烟雾弥漫。太子怒吼，拔剑要追，陆云璃却抬手拦住。

“她不该现在知道。”陆云璃说，“但游戏已经开始了。”

温雪瑶没听清后半句，她正盯着地上那块玉佩碎片裂口处的纹路，竟与自己鞋底刻痕完美契合。

温雪瑶突然想起城隍庙地窖里，首座临终前那句“游戏才刚开始”，还有帛书上浮现的药碾分布图。

“你们所有人，”温雪瑶低笑，“是不是背了同一段台词？”

温雪瑶没再逗留，转身退出暗道。墙面合拢的瞬间，温雪瑶听见太子冷笑：“让她走。反正子时已过，血引已通。”

回到府中，温雪瑶第一件事就是翻出太后送的水晶镜。镜面温润，边框刻着皇室徽记，温雪瑶一直当摆设，可现在，那徽记多了三道血槽，正是她鞋底纹路里没有的。

温雪瑶咬破指尖，将血抹在镜面。血珠滚落的瞬间，镜中浮现出一幅阵图中央两个光点，一个悬在皇极殿龙椅下方，另一个，竟在她腹中缓缓跳动。

“合着我还自带阵眼功能？”温雪瑶翻白眼，“你们阵法，连我都绕进去？”

温雪瑶把磁石按在镜框，金属纹路与徽记重合，镜中光点突然分离。皇极殿那个顺时针转。

突然，她发现腹中的却逆时针挣扎，像是被什么拽着不让走。

窗外更鼓响，子时四刻。

镜面“咔”地裂开一道缝，黑雾涌出，带着药碾的苦香。雾中浮出一张脸太后，可左眼金瞳，右眼墨黑，分明是双生咒的征兆。

“你终于来了。”镜中人伸手，指尖穿镜而出，直刺温雪瑶腹部。

温雪瑶旋身躲开，袖中辣椒粉罐撞上镜框，紫雾爆开。烟雾里，陆云璃的身影浮现，却穿着安圣国皇族服饰，腰间玉佩与他自己那块拼成完整的双头鹰。

温雪瑶心头一震，反手掷出磁石。可那身影不躲，任由磁石穿过胸膛，反而笑了。

“你以为你在查真相？”他说，“你只是在走我们写好一切。”

地砖突然翻转，温雪瑶脚下一空，跌入暗道。最后一眼，是水晶镜彻底碎裂，阵图光点开始顺时针旋转，而她感觉腹中，正逆向挣扎，像一颗不肯归位的棋子。

温雪瑶伸手去够那光点，指尖刚触到，一股剧痛从腹中炸开，阵图瞬间扭曲。

温雪瑶反手就把辣椒粉罐砸过去。罐子撞上镜框，紫雾爆开，雾里竟浮出陆云璃的身影但这回他穿着皇族服饰，腰间玉佩缺了半块，正好和他自己那块拼成完整的双头鹰。

“哟，全家福都齐了？”她冷笑。

地砖突然翻转，温雪瑶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坠。最后一眼，温雪瑶看见水晶镜彻底碎裂，阵图光点开始顺时针旋转，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踢她肋骨发酸。

温雪瑶下坠时，手还攥着磁石。

第十八章水晶镜

温雪瑶落地时没摔着，倒像是被谁托了一把。

温雪瑶没空琢磨这玄乎事，手腕上的血印还在发烫，像贴了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炭。

温雪瑶反手把磁石塞进袖口，掌心一翻，摸到半勺漏出来的辣椒粉罐子裂得更厉害了，紫苗蔫头耷脑，叶片边缘卷得像老太太的头发。

温雪瑶没管这些，爬起来就往药房方向蹽。太医院那口老药炉子，今夜必须熬出新方子，不然天亮前整条街都得躺平。

药房门口蹲着三个药童，低着头，影子拖得老长。温雪瑶路过时故意咳嗽一声，三人齐刷刷抬头，眼珠子一缩，跟见了鬼似的。

温雪瑶心里咯噔一下，这反应不对劲，和上次用辣椒粉熏晕那批人时一模一样。

温雪瑶拐进侧廊，顺手抄起案上盐罐，往通风口一砸。盐粒哗啦撒开，正中其中一个药童脖颈。那人猛地一抖，领口滑落半寸，露出后颈一道青灰色纹路还没等她看清，那纹路竟像活虫似的往皮下钻。

“哟，还带自动隐身？”温雪瑶冷笑，从袖中抽出银簪，往药炉里一搅，沸水翻腾，药香混着点腥气直冲鼻腔。

温雪瑶早料到有人会动手脚。昨夜坠落前，温雪瑶把陆云璃那瓶秘药抠出来一撮，混在断肠草粉里，比例掐得死死的：三成毒，七成引。

谁要是敢偷换药材，立马现出原形。

果不其然，半夜巡药时，一个药童鬼鬼祟祟往炉底塞药包。

温雪瑶躲在梁上，看准时机，一把掀翻药罐，粉末腾空，辣椒粉混着秘药粉尘炸开一片红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