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如刀:“此玉暂扣,待内务司核验。其余证据,一并呈上。”

温雪瑶点头,从怀中取出油布包,正要打开

“慢。”

一声轻喝自殿角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内侍快步走入,手中捧着一卷竹简,脸色发白。

“宫档……查到了。”他声音发抖,“先皇后二十年前,确有一道未公开的密令:‘龙裔归位,玉为信,字为引,待时而动’。落款……正是‘廿载轮回’。”

梁王猛地站起。

那内侍又道:“另……内务司刚在库底翻出一枚印鉴,与玉佩龙纹完全吻合,印文是‘承天继命’。”

“承天继命……”老臣喃喃,“那是先皇后私印,早已随葬。”

“可它现在在库房。”内侍低头,“而且……印泥是新的。”

殿内空气仿佛凝住。

温雪瑶看了眼墨子渊,他神色平静,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但她知道,这局,已经动了。

陆云璃低声问:“接下来呢?”

“接下来?”她看着梁王重新坐下,手握玉佩,眼神复杂,“就看他是想当审案的王,还是……破案的人。”

她刚要将账本递上,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

一名禁军跌跌撞撞冲入,单膝跪地:“报东宫刚发令,调禁军五千,封锁城门!称……称要捉拿‘潜逃逆党’!”

梁王霍然起身:“谁准的?!”

“是……是太子监国令。”

温雪瑶冷笑:“好一招以攻代守。我们在这儿拼证据,他直接动手封城。这不是审案,是清场。”

陆云璃手按剑柄:“那咱们也别光说话了。”

“不。”她按住他,“话还没说完。”

她转向梁王,声音清晰:“陛下,今日我们带来三证:龙纹玉、碑文字、宫密令。三者皆指向同一人墨子渊。他不是罪人,是钥匙。而真正该查的,不是他藏了什么,是**谁怕他醒来**。”

她顿了顿:“账本在此,记录燕王府黄金交易、东宫采办张九往返三府、蛊虫培育时间与灾民名单完全吻合。若您现在收下,还能主持公道。若等太子兵临城下,那就不是呈证,是**献俘**。”

梁王盯着她,又看向玉佩,手指在“廿载轮回”四字上来回摩挲。

良久,他开口:“把账本……放上来。”

温雪瑶松了口气,正要递出

墨子渊忽然抬手,拦住她。

他盯着殿外涌入的侍卫,低声道:“他们的弩机……编号是连的。”

她一愣。

他声音更轻:“**水师旧部,十年无编,却有号。谁给的?**”

她猛然醒悟。

这些弩,不是临时调来的。

是早就准备好的。

就等着这一刻。

她抬头,看向梁王即将伸出手接账本的瞬间

袖中玉佩微沉。

第一百三十九章人皮

梁王的手刚要触到账本,墨子渊那句“水师旧部,十年无编,却有号”像根针,扎得满殿空气都绷紧了。

温雪瑶没再往前递,而是手腕一转,油布包顺势收回袖中。她眼角扫过那些持弩的侍卫动作齐整是训练有素,可那股子僵硬劲儿,倒像是被人提着线的木偶。

陆云璃已经动了。他一步横出,剑未出鞘,剑柄却已顶上最近那名侍卫的咽喉。对方没躲,也没反应,连眼珠都没眨一下。

“不对。”陆云璃低声道,“这不像禁军巡查,像在等口令。”

话音未落,那侍卫突然喉头一滚,嘴角溢出黑沫,整个人抽搐着往后倒。

“咬舌了!”温雪瑶抢步上前,三根银针几乎同时扎进对方颈侧三穴,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她手指在那人喉结下方一压,一缕腥臭的黑血从嘴角渗出,但人没断气。

陆云璃剑鞘一记横扫,正中其后颈。侍卫闷哼一声,瘫软下去。

“别死。”温雪瑶盯着他,“你要是现在咽气,我非得把你舌头泡进药罐里研究三年不可。”

陆云璃蹲下,两指捏住侍卫面部边缘,猛地一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应手而落,露出底下一张蜡黄的脸。眉骨高,眼窝深,鼻梁微塌,左耳后有一道陈年刀疤。

温雪瑶瞳孔一缩。

这张脸,她记得。第55章,太医院那间密室里,翻到血祭书简残页时,正是这人站在火盆边,手里捏着半张未烧尽的纸。

“是他。”她声音压得极低,“当年烧毁祭文的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