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璃一剑刺穿盐枭肩膀,将他钉在墙上。“地火怎么停?”

盐枭咧嘴笑了,牙缝里渗着血:“停?我等这一天,等了五年。你们以为……我只是个盐枭?”

温雪瑶蹲下,从他怀里摸出一块铜牌,正面刻着“巡海使”三字,背面却是一枚微型龙纹,与燕王府私印完全吻合。

“你不是盐枭。”她站起身,“你是燕王派去倭国的联络官,任务失败,被丢在这儿当替罪羊。”

盐枭不答,只笑得更开。

陆云璃抽出剑,反手一记剑柄砸在他太阳穴上。盐枭瘫软下去。

“没时间听他讲故事。”陆云璃抓起铜牌,“走。”

三人冲向井道,火势已在身后蔓延。温雪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密室里的油纸信函正在燃烧,火光中,那枚双生龙纹缓缓卷曲、焦黑。

井道开始震颤,碎石从头顶掉落。墨子渊一边跑一边掏出算盘,拨珠测算塌陷速度。

“东南段最先塌,我们得往西偏十五度。”他喊,“不然会被堵死!”

温雪瑶突然停下,从怀里抽出那封密信,撕下一角,塞进岩缝,又用断肠草叶子压住。

“留个记号。”她说,“下次来的人,得知道这儿烧过什么。”

陆云璃拽她一把:“下次?你还想来?”

“不想。”她跟着跑,“但得有人来。”

井口就在眼前,外面夜色如墨。三人刚冲出,身后轰然巨响,整座盐井塌陷,烈焰冲天而起,照亮半边天。

温雪瑶站在火光外,拍了拍衣袖上的灰。

“现在。”她说,“咱们该去问问,燕王的巡海使,是怎么变成盐枭的。”

陆云璃看着她:“你早知道会有地火?”

“不知道。”她笑了笑,“但我知道,凡是烧得太假的火,背后一定藏着真火。”

墨子渊低头检查算盘,珠子少了一颗,卡在铜管里烧得发黑。

他刚想取出来,远处传来一声牛角号。

号声低沉,像是从地底传来。

牛角号声还在远处飘着,像是谁家半夜走丢的牲口在叫。温雪瑶打了个喷嚏,把灰从袖口抖出来,顺手把那封烧焦边的密信往油纸里裹了裹。

“再晚一步,咱们仨就成井底三文鱼了。”她一边说,一边把信纸摊在膝盖上,“现在,该轮到咱们煮别人的鱼了。”

墨子渊坐在一块石头上,算盘横放在腿,手指轻点珠子,嘴里念叨着:“三十七个字符,重复率最高的‘渊’字出现四次,但不是我的名字是‘月’的古写。”

陆云璃蹲在旁边,剑尖在地上划拉:“所以这玩意儿不是信,是谜语?”

“比谜语贵。”温雪瑶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蹭地跳起来,“这可是燕王亲手写的加班费清单。”

她把火凑近信纸背面,原本空白的地方渐渐浮出几行小字,像一群蚂蚁排着队从地底下爬出来。

“月落双瞳,龙血归渊。”她念着,“听起来像某位王爷熬夜太久,开始写诗了。”

墨子渊眼皮一跳:“这不是诗,是倒计时。‘月落双瞳’指的是月蚀,双瞳即日月交叠之时。按星象图推算,三日后子时,月全蚀。”

陆云璃冷笑:“所以他们要在月黑风高夜,搞一场露天烧烤?”

“烤的不是肉。”温雪瑶把星象图铺开,手指点在“天衡七”那颗星上,“你看,这颗星对应‘心脉位’,而信里说‘双生刺心,血引地脉’他们要拿双生子当点火器,开边关密道。”

陆云璃沉默片刻,突然拔剑,剑尖抵住自己掌心,轻轻一划。

血珠冒出来,滚到地上,竟顺着一道看不见的纹路往前爬,最后停在星象图上“渊”字的位置,像滴墨水自己找到了家。

“我滴血都能导航,这阵法怕不是专为我量身定做的。”他收剑入鞘,“挺贴心。”

温雪瑶翻了个白眼:“人家连血型都测好了,还给你配了说明书,你说气不气人?”

墨子渊没说话,手指在算盘上飞快拨动,嘴里念着节气、星位、风向。突然,他手指一顿,珠子卡住不动了。

“不对。”他声音低下来,“信里提到‘双生’,但没说一定是血脉相连。有可能……是人为制造的。”

温雪瑶挑眉:“你是说,有人被改造成‘双生’?”

“不是改造。”墨子渊抬头,眼神有点发直,“是替换。用一个人,替另一个人活。”

话音刚落,他身子一歪,直接从石头上滑下来,脑袋磕在泥地上“咚”一声。

“哎?”温雪瑶一把扶住他肩膀,“别装死,这招我小时候用烂了。”

陆云璃伸手探他鼻息,又摸了摸脉:“没死,就是晕了。但心跳不稳,像是被什么压着。”

温雪瑶立刻掀开他袖口,一根黑线顺着小臂往上爬,颜色比平时深了一截。

“蛊又动了?”陆云璃皱眉。

“不是蛊。”她摇头,“是药。有人长期给他喂镇神散,压制记忆。现在药效和蛊虫打架,脑子罢工了。”

她正说着,墨子渊袖子里滑出一块小木牌,落在泥地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三人盯着那块牌。

正面刻着两个字:替死。

字体工整,笔锋带钩,和燕王府公文上的批注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