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走远，温雪瑶摸出银簪，刮了点锅底残渣。簪尖刚碰上，立刻泛起紫黑，像是被火烧过。

“又是断肠草提纯。”温雪瑶眯眼，“还是七次提纯的‘阎王笑’。”

温雪瑶顺锅沿摸了一圈，摸到几道细痕是药碾压过的痕迹。温雪瑶从袖中取出磁石，往锅底一贴，磁石“啪”地吸住，带起几粒细小晶体。

“燕王府的药碾，连纹路都懒得换。”温雪瑶冷笑，“偷工减料也不带这么明显的。”

温雪瑶顺着药渣流向，摸到后院一间小屋。门锁着，她用发簪一捅，锁芯“咔”地弹开。屋里摆着两台药碾，一大一小，碾槽里残留的粉末泛着紫光。

温雪瑶掏出磁石往小碾上一放，磁石“嗡”地一震，碾槽里的粉末自动聚成一条线，指向墙角。

“哟，还会导航？”温雪瑶走过去，一脚踢开墙角的破筐，底下露出个暗格。

暗格里堆着几包药粉，封口上盖着太医院印。温雪瑶拆开一包，粉末细如霜雪，一闻，辣得她连打三个喷嚏。

“辣椒粉？”温雪瑶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不对，这是‘镇魂散’的辅料用辣椒粉做载体，把毒混进去，喝下去一时半会儿不发作，等积累够了，七窍流血。”

温雪瑶冷笑：“这配方，比我妈炖鸡汤还讲究。”

正要收样，外头传来脚步声。她一闪身藏进药柜，就见老御医拄着鸠杖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太监。

“今日的药，都按太子吩咐配好了？”老御医问。

“回大人，三批汤药已分送，百姓正排队领取。”太监答。

“好。”老御医点头，“记住，这药不是治病，是‘筛人’。”

“筛人？”

“对。”他冷笑，“能活过三日的，才是‘容器’。”

温雪瑶在柜子里听得牙根发痒：“合着发防疫汤，是在搞选秀？”

老御医走到药碾前，伸手摸了摸碾槽，指尖沾了点紫粉。他忽然抬头，看向温雪瑶藏身的药柜。

“谁在那儿？”

温雪瑶屏住呼吸，手里攥紧了辣椒粉罐。

老御医没动，只是从袖中掏出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下。药丸入喉，他脖颈处突然凸起一道蛇形纹路，一闪即没。

“原来你也中了招。”温雪瑶在心里冷笑，“还装什么老神仙。”

等三人走远，温雪瑶从柜子里钻出，顺手把小瓶抄进袖子。瓶身刻着燕王府徽记，标签写着“续命丹”，温雪瑶抠下一点药丸舔了舔苦中带甜，尾韵发麻。

“续命？续的是谁的命？”她冷笑，“怕不是续的是阎王业绩。”

温雪瑶带着药样摸回城中疫区，临时医馆外已排起长队。百姓捧着陶碗，一碗碗喝下那紫灰汤药，喝完还互相道谢：“多谢朝廷体恤。”

温雪瑶挤进帐内，就见十几个病患歪在地上，口鼻渗黑血，呼吸微弱。她蹲下身，摸了摸最近那妇人的脉，指尖刚搭上，银簪“滋”地冒烟。

“昨夜喝的防疫汤？”温雪瑶问。

妇人艰难点头。

温雪瑶抖开陶碗，残渣泛着金属光泽。正要取样，帐外传来喝令：“御医有令！禁止接触病患！”

三名侍卫冲进来，为首的那个盯着她手里的碗：“你倒是手脚快。”

温雪瑶突然咳嗽两声，扶着柱子晃了晃：“小的……小的刚喝了一碗，怕是也染上了。”

侍卫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她趁机将银簪戳进对方靴底那里沾着红土，和密道石壁的一模一样。

“燕北的土，配上燕王府的药，这组合还挺熟。”她眯眼，“你们是送货上门，还是包年套餐？”

她甩手将辣椒粉撒向侍卫眼睛，趁乱钻出帐外，直奔太医院。

夜色已深，太医院被重兵把守。温雪瑶绕到后墙，从袖中掏出火把，往上面抹了层辣椒粉和磷粉。火把一点，浓烟冲天，呛得守卫直咳嗽。

温雪瑶趁机翻墙而入，直奔御药房。书案上《疫病录》被撕去大半，温雪瑶举起火折子一照，残页上一行字泛着金光：“双生咒解药，需至亲之血。”

“至亲之血？”温雪瑶冷笑，“你们这是治病，还是搞家族联欢？”

温雪瑶正要收残页，窗外三支弩箭射来，箭尾蓝羽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她侧身躲过，箭钉入墙，尾羽还在颤。

阴影里走出个戴鬼面的男人，手中药杵刻着双头鹰纹。

“姑娘看够了吗？”他声音沙哑，“这些药方，可比你的命金贵。”

温雪瑶甩出最后半袋辣椒粉，对方抬袖一挡。她趁机将磁石砸向墙角铜钟。

“铛”

钟声炸响，男人袖中滑出个小瓶，她眼尖，一眼认出和老御医那瓶，裂纹走向分毫不差。

温雪瑶把药方塞进袖袋时，火折子刚好烧到指头。温雪瑶“嘶”了一声，甩手把残烬弹进药柜夹层，正巧压住那半块碾药碎片。柜外马蹄声由远及近，火把光晃得温雪瑶眯起眼。

温雪瑶顺手抓了把辣椒粉抹在袖口，低头整了整衣领，拎起药箱就往外走。刚到帐口，两个侍卫横枪拦住。

第十二章磁石

“令牌。”其中一人伸手。

“哎哟军爷，”温雪瑶肩膀一垮，药箱差点脱手，“落在城东铺子里了，这汤药再晚一刻，里头的人怕是要翻白眼了。”

那人皱眉，伸手要查温雪瑶袖袋。她猛地吸了口气，脑袋一仰，连打三个喷嚏。辣椒粉“噗”地炸开，正扑在对方面门上。

“咳咳咳！”侍卫踉跄后退，捂着鼻子直甩头，“你这药……怎么跟灶膛炸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