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男子接过密信,指尖捻开火漆,展开信纸快速扫过,原本带着浅淡笑意的脸色瞬间敛去,眉头微蹙,抬眼看向帖木儿:“可汗竟派了位督察使和大王子来北绒军营?”

帖木儿重重点头,走到案边坐下,指节敲击着桌面,语气里满是忧虑:

“可汗年事已高,这两年身子越发差,宫里的几位王子早就明争暗斗,互不相让。可汗更偏向大王子,这次派来的他们来,明着是来督查军纪、协助调度,实则是监视我,怕我倒向其他王子。”

第一百零七章恶毒的巴萨姆

他顿了顿,看向紫衣男子,眼神凝重:“他这时候来,哪是来帮我们的?分明是想借着北绒军营的兵权,给大王子争储添筹码。一旦他插手军务,我们接下来对付大靖的部署,怕是要处处受制,这绝不是件好事。”

紫衣男子勾唇轻笑,捏着密信随手一抛:“不过是小伎俩。”

他眼尾扫过帐外,语气满是从容:“北绒军营的规矩,轮不到局外人来破。他敢乱伸手,我自有法子让他老实。”

尘土飞扬的草原上,一队人马在疾驰,马蹄踏得碎石飞溅。

大王子巴萨姆勒着缰绳,壮硕的身躯几乎将马身压得微沉,他不耐地甩了甩马鞭,粗声粗气抱怨:

“这破路走得烦死了,什么时候才能到军营?”

身旁的使臣北烈连忙放缓马速,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凑上前低声道:

“王子别急,再走半个时辰就能看见营寨了。趁这功夫,属下给您说说军营里的关键人物,也好让您心里有底。”

巴萨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哼了声:“说吧说吧,别磨磨蹭蹭的。”

“首先得提咱们北绒的定海神针帖木儿元帅。”

北烈声音压低了些,语气里满是敬畏,“元帅在草原从无败绩,军营里上到将领下到小兵,没人不服他。这次您来,面上得敬着些,毕竟兵权还在他手里。”

巴萨姆不屑地嗤笑:“不过是个老东西,等本王子拿到兵权,看他还能不能端架子。”

北烈连忙陪笑,又接着说:

“还有前锋将军巴图,那可是咱们北绒第一猛将,手使八十斤重的开山斧,上阵能一敌百。这人性子直,认理不认人,只要您多给些好处,说几句器重的话,很容易拉拢过来,往后就是您的得力干将。”

“猛将?”

巴萨姆眼里闪过一丝兴趣,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弯刀:

“倒要看看他有没有本王子力气大。”

“那是自然,王子神力,巴图将军肯定比不过。”

北烈连忙顺话,话锋一转又添了几分凝重:“不过有个人您得格外留意就是军营里的那位军师。”

“军师?”

巴萨姆皱眉:“一个耍嘴皮子的,有什么好留意的?”

“您可别小瞧他。”

北烈声音压得更低,眼神里带着几分忌惮:

“这位先生常年戴着青铜面具,没人见过他的真容,连名字都没人知道。之前咱们收服那几个不服管的部落,全靠他出的计谋,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可汗对他可是格外倚重。”

他顿了顿,又凑近了些:

“听说他心思深不可测,营里的将领都摸不透他的想法。王子这次要是能把他收归麾下,不仅军营里的人会更服您,连可汗的位置,也能坐得更稳当。”

巴萨姆听到“可汗的位置”,眼睛亮了亮,随即又不耐烦地挥挥手: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个戴面具的吗?本王子这次去,定要好好表现,让军营里的人都看看,谁才该是北绒未来的主人!”

说着,他猛地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朝着前方疾驰而去,扬起的尘土险些溅到北烈身上。

北烈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轻轻勒住马,慢步跟了上去。

行至半途,巴萨姆忽然勒马,指着前方炊烟袅袅的村落,眼底泛起贪婪的光:

“北烈,你看!竟是大靖的百姓!我倒有个让他们乖乖臣服的好法子。”

北烈眉峰微挑:“哦?大王子有何办法。”

“我们直接冲进去,把这些人全抓了!”巴萨姆声音里满是狠戾,马鞭指着村落的方向:

“等上了战场,就用他们祭旗,击溃他们的军心,到时候不战自降!”

北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主意,大王子果然聪明。”

“那是,大家准备冲。”巴萨图已带着人纵马冲了过去。

村落里的百姓刚察觉异样,马蹄声已踏碎了宁静。

“北绒人来了。”

几个壮实的汉子抄起锄头、柴刀冲在前面,嘶吼着想要护住家人,却被北绒兵卒一刀砍倒有的被劈中肩膀,鲜血瞬间染透粗布衣裳;有的被马踹翻在地,喉咙直接被马蹄踩碎,临死前还死死盯着被护在身后的孩子。

惨叫声、哭喊声很快填满了村落。

北绒士兵见人就砍,低矮的土房被点燃,浓烟滚滚中,他们拽着哭嚎的妇女,撕扯着她们的衣裳,任凭对方挣扎咒骂,依旧肆意施暴。

有个老妇人扑上去想救自家儿媳,被巴图鲁一脚踹在胸口,当场没了气息。

半个时辰后,村落已成一片火海,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剩下的百姓被绳子捆着,老人、孩子、妇女一个个脸色惨白,浑身是伤。

巴萨姆甩了甩马鞭上的血渍,朝着北烈咧嘴一笑:“走,再多去抓些人!”

北烈看着眼前的惨状,眼底没有半分波澜,只是淡淡点头,率先策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