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于人前很擅伪装,他彬彬有礼地道:“何止……”

苏梨猝然抬头?, 无措地盯着他。

崔珏直视女?孩略带警告的锋锐目光,慢条斯理地说:“若我不曾与三娘子失散, 许是孩子都如圆哥儿这般大了。”

苏梨从他口中听到“圆哥儿”, 掌心沁满热汗,她终是明白, 崔珏监视她已久, 任凭她插翅,也难逃出他的手掌心。

如此暧昧的话,胡嫂一听便觉不对, 想来也是一场桃花债。

没等?胡嫂再?问出什?么,苏梨鼓足勇气上前,一把扣住了崔珏的手腕。

她用力拽他, 却半点没拽动?。

郎君人高马大,巍然如山,他既存心寸步不移,又怎会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撼动?半分?

苏梨无计可施,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劳大公子挪一挪步,随我回房,我有话同你说。”

苏梨不想崔珏当众发怒,牵连他人。

要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她怕给?四合院里?的几?个朋友招致杀身之祸。

幸好崔珏不过挣了挣,又任她拉回房中。

在苏梨上完门闩的瞬间,崔珏欺身而来,动?作迅疾如狮虎,来势汹汹,直接将她压制于一侧墙上。

室内没有点灯,光线昏暗,一缕月光漏进窗缝,照亮无数浮沉的尘烬。

苏梨的肩膀被人扣住,调转了方向?,一具滚沸的男人身躯,就此覆没于她的身后。

苏梨的肩背重重磕在崔珏宽阔的胸膛,她能感受到崔珏俯身落下的如瀑青丝,能觉察到他沸腾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珠,热度清晰炽烈,让她整个人都仓皇战栗。

苏梨的纤腰被崔珏捞进臂弯,一寸寸收紧,如蛇绞缠,死死压进他的怀抱。

苏梨后背附着的衣布织物,被男人倾身压至扁平,粗布摩挲于玉骨冰肌之上,带来一阵汗湿的热意与瘙痒。

房间门窗紧闭,室内潮热勃.发,没有明亮的光漏入其中,狭窄的屋舍的气氛窒闷,令人感到天地都逼仄,呼吸亦是压抑。

苏梨只觉得自己是一只被蛛丝裹缠的蝶。

她的翅膀已经被薄刃铜丝一般的蛛丝缠绕,绞得支离破碎,再?不能飞翔。

苏梨热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她的檀唇微张,像是被人粗鲁抛上河滩的银鱼,崩溃地翕动?腮帮。

偏偏崔珏半点没有饶过她的意思。

男人的修长指骨,顺着她丰盈的胸口,沿着她丰肌秀骨的肩颈,蜿蜿蜒蜒,一路抚上。

直至掐住女?孩线条灵巧的下巴。

苏梨玲珑窈窕的身段,被崔珏尽数掌在手中,她受此挟持,全然不得动?弹。

女?孩的杏眼圆睁,眉蹙春山,她畏惧到连动?都不敢动?,可她又不能大声叫喊,以免祸及旁人。

是苏梨引狼入室,是苏梨拉崔珏进屋,怨不得任何人。

直到崔珏用那双妖而无格的凤眸看她,男人乌发半倾,好闻的香气就此渡来,灌进苏梨的口鼻,令她几?欲窒息。

“苏梨……我们?已有三年未见了。”

苏梨的唇齿被强硬的指骨撬开。

她的舌根压着男人微带薄茧的指腹,崔珏不过停留了一瞬,很快他又掰过她的下颌,逼她偏头?,与他深吻。

崔珏凉薄的唇瓣,压上她的樱唇。

崔珏的舌尖,探.入女?孩柔软的唇.腔,将苏梨遏制不住溢出的唾津,悉数捞至口中。

他亲吻她,舔吮她的小舌,就此软滑地夹-磨,意图将苏梨吞噬。

他故意在苏梨每一次想要喘息时,重重吻她,在苏梨承受不住的时候,又松开她的唇,放她一条生路。

如此反复,直将这个吻变得绵长而深切。

苏梨本该气喘吁吁,或是膝盖发软,就此跪地。

但?她强撑住身体,接纳崔珏每一次的强硬的亲吻,苏梨如此任性恣意,逼迫自己迎难而上,仿佛在刻意与强权无声较量。

直到苏梨额前的发丝,都被细细密密的热汗打湿,崔珏方才好心放她一马。

崔珏低着头?,轻轻吻在她的发顶,温柔而诡谲地开口:“苏梨,我以为你死了。”

“这三年,我每晚入夜都会梦到你,梦到你说身上疼,梦到你说火烧得很烫,梦到你说害怕,梦到你在等?我……”

“我被困在梦魇里?走不出去,每一次都在怨恨赤霞没能跑得更快一些,我的部署没能再?缜密一些。”

“我不信神佛,可我为你祈求过上苍。便是折寿十年、二?十年,无来生无下世,我也希望你能重活于世。”

“可你没死。”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下,那双冷目转瞬变得凉,仿佛如此,崔珏的心肠也能硬上几?分,“你只是将我舍下,一个人藏乡下。苏梨,你没有心肝,你当真心狠……”

苏梨听着崔珏的质问,她听出他的怨恨、不甘、后怕……甚至是怜悯。

苏梨知道,如今的情况不妙,她不该和?他硬碰硬,她小声解释:“当时情况有些紧急,我确实身受重伤,险些丧命于战场,是林隐救了我。”

苏梨害怕激怒崔珏,到底没有说出,她不敢回到他的身边,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生怕被他再?次锁住。

可崔珏并不愚钝,也可以说,他强迫自己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