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若小的时候得过一场水痘,大人们嘱咐她千万不要抓挠,否则会留疤。
前期她还乖乖听话,后来痒得实在受不了,总是急得跳脚,甚至乱发脾气。终于在某天夜里,她睡得迷迷糊糊间,把身上的结痂抠掉好几颗,最后留下痘印。
谈若爱美,容不得身上有半点瑕疵。
她为此大哭过一场,把自己关在楼上不肯见人。
谈家父母没办法,最后只能带她去医院用激光祛除。
大部分痘印都修复如初,唯有下颌与脖颈相连的那颗十分顽固,颜色虽然浅淡如肤色,但一直有个小坑,怎么都无法平整。
医生说,是她那里的肤质问题,即便继续治疗,也很难完全修复。
从此,白玉微瑕。
其实是很不显眼的瑕疵,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但她自己十分在意,有段时间,江彻只要盯着她下巴多看两眼,她便会捂着那处的小坑炸毛哭鼻子。
很少有人能爱美到她这种份上。
肩头忽地被压住,江彻侧目,便见谈若的脑袋歪歪斜斜地枕了过来。
江彻伸手把她推开。
没多久,她又枕过来,抱住他的一只胳膊,嘴巴里不满地咕哝:“哥哥,你别吵。”
江彻心头微颤,挺直脊背朝她看过去:“你叫我什么?”
身侧的人睡得正酣,并不回应他。
江彻旋即明白过来,她迷迷糊糊间喊的是亲哥哥谈昶,不是认出了他。
车停在别墅门口,江彻本打算叫醒她,又见她睡得香甜,迟疑片刻,把人从车内打横抱起。
管家听到动静,主动把门打开,看到眼前的画面,紧张问道:“谈小姐这是怎么了?”
又看一眼抱着谈若的男人,颜值出众,但穿着很像餐馆或者酒吧、KTV的服务员。
江彻以为这是谈若姑姑家的住处,询问管家,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谈若在酒吧喝多了。
结果从管家口中得知,这是谈若刚租的房子,别墅里除了管家之外,还剩两个佣人。
虽不是谈若姑姑家,但有佣人在,也足够照顾她。
见怀中的女孩睁开眼,他作势要把她放地上,由管家扶她进去。
江彻还有个海外的电话会议,已经因为谈若推迟了一个多小时,他不打算在她这里继续浪费太多时间。
谈若察觉到他想离开,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两只脚努力向上举起来不肯沾地,半撒娇的语气道:“我喝醉了,走不稳,你抱我进去。”
她今晚算是讹上他了。
江彻无奈,兀自抱着她入内。
看到客厅的沙发,他正欲抱她过去躺下,谈若又道:“我困了,要回房间睡觉,你抱我上楼。”
佣人听到动静出来,正欲关切地询问,谈若看过去:“没关系,你们不用管,都去睡吧,我有人照顾。”
管家和佣人都是刚被雇来的,不清楚谈若和眼前这位男人的关系,也不好多问,纷纷止步。
江彻在谈若的指挥下上二楼,进入她的房间,把人放在床上。
起身时,那双藤蔓一样的手臂依旧牢牢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两人靠得太紧,鼻息缠绕在一起。
江彻呼吸微紧:“你到家了,放手。”
谈若像没听到似的,继续给他洗脑:“你亲眼看到了,我住的房子很大,很豪华,这里有管家,也有佣人,你跟了我,住在这里只有享福的命。我可以给你钱,供你吃穿,对你很好很好的,你再考虑一下呗?”
江彻看一眼时间,随口敷衍她:“你先睡,明天酒醒了再说。”
谈若还想再劝,忽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面色一白,眉毛跟着皱起。
江彻瞧出状况不对,正准备找垃圾桶,骤然感觉胸口一热,湿了一大块。
他眉头突跳,面色黑沉地看着眼前的始作俑者,一字一句叫她:“谈、若!”
谈若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男人在瞬息间额头暴起青筋,像是发火了。
她委屈巴巴地扁着嘴:“对不起,我没忍住……”
“我给你擦擦。”她说着,随便扯过床头的纸巾便要伸过来。
江彻怕她再弄自己身上,捉住她的手腕阻拦。
谈若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声音软得发嗲:“我真不是故意的……”
江彻没来得及发出来的火气堵在半道,突然不上不下的。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算了,你睡吧,我自己收拾。”
谈若吐完后觉得舒服多了,再加上确实很困,听到这话后,她往后一仰,倒在柔软的床上,嘴里含含糊糊:“那我睡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中央空调的冷风吹着,她穿着短裙露着长腿,随着躺下的动作,裙摆又往上挪了一寸,及至大腿根部。
江彻偏头,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进卫生间关上门,他站在洗手台前脱掉身上的夹克,发现里面的衬衫也被她弄脏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