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旧账,我认。”张言之说。
“但要是新债的话”
“如何?”
“我建议你报警。”
“……”苏屹辰感到好笑:“你倒是够狠。”
“知道这个?数,加上我手里收集到一些他违法集资的证据,够判几年吗?”
张言之诚实摇头:“你最好让他一辈子也别再出来了。”
“……”苏屹辰笑容淡去。
二人面?对面?僵持着。
良久,苏屹辰都没能从他的表情?中窥见?一丝玩笑的成分,不禁感叹:“你似乎……”
“不恨他。”
张言之不发一言地直视他。
苏屹辰还是那副悠闲从容的姿态,下巴点点他们身侧的残局:“你瞧。”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张言之却?显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你不必如此?失望。”他说:“因为那个?阶段,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苏屹辰回首:“可是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你凭什么说服我,大费周章去做一件没有多余好处的事情?。”
“就凭法律上讲”
无声?对视一分钟,张言之面?露坦然?:“你无法从我手中得?到任何脱离我本人意愿签订的条款赔偿。”
“哪怕,他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他补充。
“……”
……
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又下起来了。
可能由于临近过年,时间不早,街边的许多门市早早就打了烊。
张言之安静牵着黎梨的手走在路上。
行到某一时刻,大概黎梨受不了这样静谧的氛围,她渐渐停了下来。
察觉到前进的阻力,张言之神游的思绪被扯回,他止步,转过身子,柔声?道:“怎么了?”
“张言之。”她眼巴巴看着他,黏糊糊地上前环了他的腰身,脑袋歪了歪,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耳朵贴向他心口的位置。
“……你干什么啊。”张言之笑了,没理解她的举动,任由她抱着,无奈叹息:“怎么突然?变这么热情??”
“我对你一向热情?。”黎梨反驳,细细的嗓音透过厚重的棉服布料,变得?有点闷:“是你一直对我很冷淡。”
张言之思考了会儿,俯身,拽着外套边拉开,把?她往里揽,直至两人套进一件羽绒大衣,才顺从询问:“那现在呢?”
“暖和点了吗?”他垂眼,摸了摸她的头发。
温暖将冰冷隔离。
“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黎梨慢吞吞地拱了拱脑袋,埋首,鼻尖在他胸口乱蹭。
“……嗯。”张言之纵容。
“男朋友……”她消停不下来,冷不丁地又出声?,也不多说,就软软糯糯换着法子喊他。
张言之应声?点破:“想说什么?”
“……”
黎梨装死不吱声?,手臂搂他搂得?更紧。
“快勒死了。”他笑。
“骗人,我才没用那么大的劲。”黎梨不满嘟囔,手下却?诚实卸力。
“没骗你。”关?于她随口的玩笑话,张言之时刻牢记:“我永远不会骗你。”
这样,你就不能不喜欢我了。
黎梨没注意他的神色变化。
一根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关?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她此?时再仔细想来,还是会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悲伤。
偏他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独自将情?绪隐藏着自我消化。
她是个?直性子的人。高兴就笑,难过就哭。
从小到大都没学会掩藏,单纯得?就像是张白纸,唯一跌过的坑,还是江清远背着她给爸妈告状,但父母也没为此?多说过她什么。她赌气证明自己不是因早恋而耽误学习,却?阴差阳错成就了如今更好的自己。所以才总把?任何事想得?理所当然?,认定结果都会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