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凤闻言,在廖秦的注视下仍旧保持着端庄的笑容:“还没出门啊!不急不急,你一向事多。”
杨秀凤说的可谓是抑扬顿挫,该重点突出的地方一点都不落下。
比如还没出门,事多。
这些话传到廖秦的耳朵里自然是会变味的。
果然如杨秀凤料想的一样,廖秦一把夺走手机,怒斥道:“这么大了,一点规矩都不懂,一家长辈等你一个晚辈。”
廖丝蕴对廖秦动怒不以为然,小时候他也是在杨秀凤的挑唆下骂他打他。
对于廖丝蕴的成长,廖秦从没有正眼瞧过,只要他稍微对他用那么一丁点的心,他都会发现杨秀凤给廖丝蕴泼的那些脏水,都是空穴来风。
见廖丝蕴不说话,廖秦又接着说道:“你能有什么大事,半个小时内,赶快滚回来。”
话落,廖丝蕴听到电话那端廖秦气的连咳好几下。
明明他一句话没说,明明他都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一直都是这样,不知不觉间他就成了不孝逆子,成了玩世不恭,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的步步为营,惺惺作态,杨秀凤真的做到了极致。
比如现在,她就做好了最后一步攻心。
电话里,廖丝蕴听到杨秀凤娇嗲的声音,“阿廖一直不就这样吗,老爷不要生气,气坏身子可怎么办哟!”
一直是这样吗?
耳旁风吹就了,人们自然会觉得他一直是这样,天生的坏种。
不想再听杨秀凤虚假的戏码,廖丝蕴挂断电话。
刚抬头就与许诺伊的目光交汇,许是看到廖丝蕴脸色阴沉,他竟然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些许的同情。
廖丝蕴抬手,握住许诺伊垂在身侧的手指,软软嫩嫩的很舒服。
他轻挑眉梢,故作释然道:“爸喊我们回家吃饭。”
病房很安静,电话里的内容许诺伊听的一清二楚。
许诺伊看着廖丝蕴应了声“好。”,转头又同许希交代几句后,三人赶往地下停车场。
车上,廖丝蕴闭目养神,许诺伊偏头看着廖丝蕴的侧脸沉思。
半晌,廖丝蕴闭着的眼睛半掀起,偏头看许诺伊,依旧一副二世祖的样子,“老婆,有心事?”
许诺伊眼神没有躲闪,神情坦然道:“你和杨秀凤关系不好?”
廖丝蕴伸进口袋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支夹在骨节分明的指间,“死敌。”
听了廖丝蕴的回答,许诺伊一愣。
从电话不难听出两人关系不好,但她谨慎小心,以婚姻做赌注,赌杨秀凤对廖丝蕴的疼爱,许诺伊自然是希望杨秀凤能疼爱廖丝蕴,要不然她费尽心思想要毁掉廖丝蕴的腿就显得意义不大了。
动了动嘴,许诺伊问道:“外界传闻杨秀凤很疼爱你。”
廖丝蕴笑得轻嗤,将指间的烟叼在唇间点燃,“老婆相信那些没有依据的传言。”
隔着淡淡的烟雾,许诺伊看见廖丝蕴眸子里的蔑视,像是在对那些没由来的传言进行肆虐的嘲讽。
许诺伊的心倏然紧缩,谣言止于智者,可她却偏偏听信了那些无稽之谈。
像是看懂了许诺伊的自责,廖丝蕴伸手揉揉许诺伊的脑袋,“不是你们不辨是非,是有人蓄意谋之。”
俗话说的好,不怕庸君,就怕奸臣。
许诺伊倒不是为自己对廖丝蕴的误解自责,只是在想她以后的棋该怎么走。
如果不是最疼爱的,甚至不爱,她嫁给廖丝蕴还有什么意义。
就算是她毁了廖丝蕴的腿也不能让杨秀凤体会到撕心裂肺的痛。
许诺伊没有回复廖丝蕴得话,算是默认。
接下来,车厢里陷入死亡一般的寂静。
两人各怀鬼胎,思忖着自己的事。
廖丝蕴一支烟吸完,车也稳稳当当的驶进廖家老宅。
院子热闹非凡,小彩灯挂满整个花园,笙歌燕舞,很是气派。
廖丝蕴戏虐,很符合杨秀凤的作风,每年生日宴她操办的比侯老太太的还要奢靡。
不过今年令廖丝蕴吃惊的是,侯老太太一个长辈居然也来参加杨秀凤的生日宴。
侯老太太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主,他与许诺伊结婚时,老太太也就是象征性的出席一下,当晚就赶回了自己的静心山庄。
许是年轻的时候丧心病狂的事做多了,古稀之年竟然还住进了静心山庄,倒是可笑。
同流合污这个词果然没说错,臭鱼虾们倒是很喜欢聚在一起,侯老太太对杨秀凤是颇为赏识。
侯老太太打小就不喜欢廖丝蕴这个孙子,小时候廖丝蕴很不理解。
直到廖丝蕴知道自己的生母不是杨秀凤,且生母与侯老太太还有过节后,他也就不再执着于让侯老太太疼爱自己。
甚至不再对廖宅里的任何人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