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萤下意识揪住马匹鬃毛,眼前是飞速掠过的长街铺子,人马喧嚣,她从未骑过马,更没有感受过如此跌宕的刺激,大脑一片空白。
后背紧贴男人胸膛,滚烫的温度燎伤单薄的衣衫,急促的呼吸淹没在马蹄声中。
太快了。
心脏有点承受不住。
“你到底搞什么名堂!”姜月萤总算憋出来一句狠话,使劲瞪着眼睛,奈何没人瞧得见。
谢玉庭收紧手臂,几乎把人箍在怀里,吐息温热,声音轻快:“孤好心接你回宫,公主怎么这般不领情?”
“谁允许你抱我的!”姜月萤奋力扭动身躯。
谢玉庭识相得很,立马松了手臂虚虚圈在她腰肢两侧,没了禁锢,马背上的颠簸更加催人,姜月萤死死揪住马匹鬃毛,身子下意识寻找可倚靠的位置。
慌乱间,她朝后倚进了谢玉庭的胸膛,倒像是投怀送抱似的。
淡雅的清苦味道萦绕鼻畔,像是银杏又像是薄荷,裹挟秋日冰霜般的冷意。
这种清涩的味道与肆意张狂的太子殿下全然不相符,可偏偏就出现在他身上。
一声轻笑浮于耳畔,促狭且揶揄,姜月萤又羞又恼,耳根红了大片,仿若灼烧的晚霞。
谢玉庭美滋滋调侃:“你看,分明是公主赖着孤不放,怎么还倒打一耙说我的不是?”
姜月萤彻底没脸见人了。
她微微偏头,破罐子破摔倚在他身上,板着小脸一言不发。越解释对方越蹬鼻子上脸,还不如不说话。
某个混账话多得很,一边收紧手臂一边好奇:“茶宴上可有趣事?”
再度被拥紧以后,姜月萤的怯意稍稍减退,死抠住鬃毛的手指逐渐放松。
“你们北梁的茶宴无趣至极。”姜月萤没好气皱眉。
“听公主的语气是受委屈了?快说出来让孤高兴高兴。”
“滚。”姜月萤真情实意道。
谢玉庭沉吟:“孤若真的滚了,公主自己骑马回东宫?”
闻听此言,姜月萤脊背倏地一僵。
谢玉庭干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说不定真的会弃马而去,独留她一人。
到时候撞个人仰马翻……
“听闻公主在姜国马术卓绝,可我怎么觉得传言有误,”谢玉庭眸色渐深,突然凑近,似笑非笑,“公主是故意想与我亲近,还是害怕骑马?”
一滴冷汗顺着姜月萤脖颈淌进内衫。
第12章 想死 你亲我一口,我就去上朝
姜月萤呼吸急促,脑袋嗡嗡作响。
呼啸而过的风声仿佛一瞬间静止。
谢玉庭不疾不徐,半点催促之意都没有,安静等着她的回答。
“你胡说八道什么?”姜月萤再度抓紧骏马红色鬃毛,指节泛出苍白的颜色,“本宫怎么可能怕骑马。”
“那公主为何委屈自己与孤共骑?”谢玉庭刨根问底。
“因为你们北梁的马太高了!”她咬紧牙关。
这点不是姜月萤瞎编,南姜的马匹偏矮小,冲刺更为轻盈,而北梁皆是高头大马,又强壮又结实,因此在梁姜两国沙场之上,姜国没少吃战马腿短的亏。
骑惯了矮马的人,不擅长掌控高骏马匹也在情理之中,姜月萤迅速说服了自己,语调恢复平稳,强行理直气壮。
谢玉庭久久没有说话,姜月萤看不见身后人的表情,心里冒出几分忐忑,莫非对方没信?
这家伙会有这般敏锐吗……
还没等她再找补几句,耳边传来太子殿下悠悠的叹息,仿佛特别伤心遗憾:“唉,还以为公主殿下是真的想跟我亲热,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高估这个没正经的混账了。
姜月萤吐出一口气,彻底安心。
一路上,马蹄飒沓如流星,引起无数百姓围观注目。
卖鸡蛋的阿婆老眼昏花,指着疾驰的骏马问:“这是哪里来的纨绔,骑得忒快!”
旁边烙饼的大婶瞥了眼:“还能是谁,咱们整日游手好闲的太子殿下呗。”
“我瞧着马背上还有个漂亮小娘子嘞。”
“那是太子刚过门的太子妃,就是姜国跋扈凶残的安宜公主,不过你别说长得还挺美,真够迷惑人心的,谁能想到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又有卖瓜的男人凑过来说:“这夫妻俩怎么还没打起来,居然还策马同游,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什么策马同游,没看见刚才安宜公主板着脸怒发脾气,一看就是在吵架!”
“吵架多没意思,赶紧打起来啊。”
“人家吵架还是打架跟你有啥关系?”
卖瓜的男人笑呵呵:“我在赌坊下了注,赌他们不出十天就得打到满京都看热闹,我可不想输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