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住口吧,生怕两国打不起来?啊。”

百官勉强收敛,转而聊起旁的。

“别打岔,没人关?心梁国太子为啥来?这里吗?”

“嘁,一个快被废的太子罢了,嘚瑟不了几天喽。”年轻官员低声嗤笑,“到?时候弄不巧还得让人陪葬呢,安宜公主横行霸道多年,可算是得到?报应了。”

“这话传到?陛下耳朵里你就?等死吧。”

“陛下现?在对新女儿?宠得很?,我看他都快把嫁出去的安宜公主忘了。”

“唉,陛下可能只是觉得亏欠安乐公主。”

“谁说不是呢,小女儿?金枝玉叶,享尽荣华富贵,大女儿?却连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些年该有多委屈。”

一个官员摇摇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若是一早就?昭告天下,弄不巧现?在去梁国联姻的人就?是安乐公主了。”

众人皆认同此说法,连连点?头。

当初姜国战败,联姻势在必行,但皇帝只有安宜公主一个女儿?,因此只能委屈她出嫁。

倘若当年就?昭告天下生的是孪生姐妹,那么姜国就?会有两位公主,依照长幼来?看,自然是先?嫁长姐。

所以说,虽然安乐公主这些年过得没名没分,但至少避免了嫁给梁国的纨绔太子,毕竟众人皆知谢玉庭的储君之位迟早被废,嫁过去就?是死路一条。

安乐公主也算是因祸得福。

至于安宜公主,百官对她并没有同情,她手上的杀孽太多,如今的遭遇不过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罢了。

议论间?,梁国的车马浩荡而来?。

饶是他们见过不少奢靡盛会,仍旧被梁国仪仗队伍震得不轻。

最先?传来?的是欢快的丝竹管弦,空灵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

出门必定带一帮乐师随行,是梁国太子谢玉庭到?来?无疑。

他们伸长脖颈,欲图看得清晰。

“别挤别挤,让我瞅一眼。”

飞舞的雪花中,最前方?宝马良驹开道,每匹马神采奕奕,头顶罩锦绣绸花,背佩戴鎏金马鞍,马蹄矫健有力,踏起碎雪飘飘。

马车的车身?由紫檀木雕刻而成,车顶玉石覆盖,悬挂价值千金的流苏,两侧安放琉璃宫灯,车帘云锦织就?,扑面而来?的贵气奢靡,将身?后风雪衬得黯然失色。

然而最令人震惊并非车队的华丽,而是正中央的一匹赤红骏马,气势如虹。

马背上有一姿容无双的少女,香腮胜雪,唇若朱砂,而她身?后的男子眉眼如玉,风华绝代,扬起眉梢的模样尽显风流。

两人皆是容冠天下之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任谁都要感叹一句:珠联璧合,天造地设。

百官目瞪口呆,没看错吧,那少女竟是安宜公主?!

那另一位岂不就?是梁国太子谢玉庭?

他们纷纷擦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否则怎么会看到?向来?眼高于顶的安宜公主,老老实实与男人共乘一骑,还一副亲密的模样。

就?算是两人已经成亲,不应该整日里鸡飞狗跳吗?现?在看来?,怎么会有一丝诡异的和睦……

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没愣多久,梁国车队已至宫门。

百官连忙堆叠笑意,迎接他们到?来?。

这群人目光灼灼,恨不得在谢玉庭和姜月萤身?上烫出洞,每个人都抓心挠肝,想知道到?底发生何事,这两个混世魔头为何如此亲密?

被他们盯得汗毛直竖,姜月萤想起自己还在伪装安宜公主,立马抬高下巴,眼神轻蔑,语气凶狠至极。

“盯着本宫看什么看!”

官员们连忙告罪,暗暗腹诽:呵,果然还是熟悉的安宜公主,忒暴躁。

谢玉庭笑吟吟:“外?面冻死了,快开门。”

丞相?命令侍卫大敞宫门,谢玉庭也没跟他们客气,骑着马搂着姜月萤,优哉游哉步入皇宫。

“有劳诸位了。”他嗓音轻快,策马而去。

为首的姜国丞相?已经傻了,不是,皇宫里不能骑马啊!

无礼,无礼至极!

好在梁国的车队没有贸然进?宫,选择停在宫门口,随行官员下马与姜国官员见礼。

如此情形,两国官员都很?尴尬,谁能想到?谢玉庭和姜月萤就?这么大摇大摆骑马进?去了?

不论在梁国还是姜国,骑马入宫都不合规矩,奈何无人敢拦这俩祖宗。

行走在宫道上,姜月萤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抬头:“皇宫内应乘坐步辇,不能骑马。”

“孤像是守规矩的人?”谢玉庭挑眉。

“你有点?太嚣张了,”姜月萤有点?无奈,“再说了,你认路吗?”

其实她没有真的责怪谢玉庭,只是随口感叹一句,这家?伙装无赖真是天衣无缝,简直像个天生的纨绔。

至于姜国的宫规,本就?形同虚设,当年真正的安宜公主可从?来?没遵守过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