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在世时,他违背誓言不懂珍惜,仗着阿娘的信任,夜夜以有公事为由塑在春风阁,夜夜笙歌。
如今阿娘死了他却后悔了,这后悔贱如草芥。
不值一提。
江煊明拱手示礼:“岳丈。”
江父抬眸,却看向江云缈,见她的脖颈空荡,眸色僵住。
江云缈刻意避开他视线,自顾自地走到阿娘的坟前,将糕点一一摆在坟前。
身后,沈煜白情真意切地劝说江父:“岳丈,岳母已逝多年,您何不再续一房,以解哀思愁肠呐?听说您在春风阁有一红颜……”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江父拽住手腕,痛心劝道。
“王爷,明年今日哭得人可就是你,阿缈要跟她阿娘一样彻底消失了!”
第5章
沈煜白脸色骤然一变,一双凤目黑沉下来,面若修罗。
“岳丈慎言,诅咒本王的王妃乃大罪!”
“本王不会同你一般一边哄骗岳母,一边又同春风阁的贱籍女子颠鸾倒凤。本王对阿缈之心日月可鉴!”
江煊明说得情真意切,江云缈一颗心却寸寸凉透。
阿娘说得对,越是看似深情的男人越会表演,演着演着把自己都骗进去了。
江父欠身拱手赔礼:“王爷,是下臣失言了。”
说罢,他直起身来,看向江云缈的双眸渐渐泛起红来。
“阿缈,你脖颈上的吊坠去哪了。你阿娘同我说过,若是吊坠毁损,人便会消香玉陨……”
没让他说完,江云缈沉声打断:“阿娘喜静,活着时不得安宁,为何死后的安宁您也不愿给她?”
这话刺哑了江父。
他满眼凄然,默了半晌后。
沙哑着声音说:“阿缈,我知道你怨我。爹自己何尝不是每天活在悔恨里呢,爹现在已经失去你娘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只求你好好活着……”
一旁的沈煜白听着心中陡然升起不安,干脆将江云缈搂进怀里:“岳丈,阿缈自当会好好活着,如岳母所愿喜乐安康,长命百岁!”
江云缈嘲弄一笑,推开他,径直上了马车。
分明江云缈的冷淡疏离是对江父,可沈煜白却止不住地慌乱。
阿缈恨她爹滥情害死了她阿娘,多年以来,她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肯给。
若是知晓他……
江煊明不敢多想,忙跟在她身后上了马车:“阿缈,咱们去趟朝门寺吧。”
他要去朝门寺求个安稳。
江云缈冷睨着他眸里的慌乱和无措,淡淡笑道:“王爷好像很慌,在慌什么呢?”
“只要见性志诚,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王爷跟我说的,可是忘了?”
是啊,他们早于佛前立下誓言。
阿缈不会离开自己,他们会相守白头,恩爱一生。
“见性志诚,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
沈煜白喃喃自语点头,又将江云缈冰冷的手握在掌心:“阿缈说的是。”
说话时,他直凝着她脸,见她神色依旧淡淡,这才压下了慌张。
他不是江父那般的蠢货。
他将温雪儿藏得极其隐秘。
安置她的宅子选在街市,更是由小厮出面购买。
他也出言警告过,若闹到阿缈面前,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妻只会有阿缈一人。
这般想着,江煊明心中不安渐渐褪去,一路紧握住江云缈的手。
车门经过安置温雪儿的宅院时,江云缈突然喊停了马车。
正要下车时,沈煜白慌张拽住她的手:“阿缈,为何要停在此处?”
江云缈看着他眼里明晃晃的措乱,只觉可笑。
出口的话却极其淡然:“这里有间成衣铺子,我想买件衣裳。”
“买衣裳好,本王陪你去。”
沈煜白才松了半口气,跳下马车,转身抱过江云缈。
这般恩爱模样,让旁人看了好不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