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拜礼，为江父上过香之后，江云缈被拉入内院叙话。

大伯母拉着她的手，恳切道：“王妃五年无子，江家门楣恐无法兴盛。如今你父亲走了，江氏这一脉的男丁都是不中用的，因而只能靠你撑起门楣。”

江云缈疑惑道：“大伯母的意思是？”

她不喜欢绕弯子，有什么事喜欢直接说。

大伯母故作迟疑，半晌后才说：“你凌妹儿与你到底是姐妹，皇家血脉无论如何都要留的，到时不是你，各大世家都会想办法塞人进来。”

“你们总归是姐妹，一同伺候王爷到底也亲近些，日后孩儿顾着血脉亲情，也会将你当成亲生母亲看待。”

江云缈抽回了自己的手。

凌妹儿此刻就跪在大伯母房前，双眸猩红。

江云缈虽已离开江府五年，但也知道江轩从前便是无拘无束的性子。

她不喜欢读女经，却喜欢算筹。

她还曾说，自己要翱翔于天地，做个自由自在的女子。

却未曾想，如今五年不见，她身上的那股傲劲也被磨得所剩无几了。

江云缈敛下惋惜神色，正不知如何开口。

却听见门外沈煜白的声音：“不劳伯母惦念，本王已经过继一个子嗣到阿缈名下。本王只会有阿缈一妻，至于别的女子，本王不会要。”

凌妹儿愕然抬眸，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地上。

她嘶哑着声音求江云缈：“王妃，求你，可怜可怜妹妹。求你了，我不会和你抢王爷的，我只想要有自己的一方之地，求你了……”

说着就往地上磕头。

第17章

江云缈迟疑了瞬，起身将她扶起。

江轩的手很冰冷，就连她的眸子也好似被覆上了一层寒霜。

可江云缈分明记得，曾经她的眼神是那样明媚。

“伯母，凌妹儿我会带走。”

大伯母听到这话，喜上眉梢，对着江轩道：“还不快叩谢王妃王爷大恩，以后你要记住，去了王府要好好伺候王爷。”

江轩的眸子仍是一片死寂。

沈煜白也甚是不解。

分明因为自己养了外室，不惜死也要离开自己的江云缈为何会接受江轩入府。

可无论如何他都不敢对别的女子动心，甚至他不敢与别的女子有眼神交流。

他是真的没有办法承受，再次失去江云缈。

马车行驶到半路。

江云缈凝着江轩，冷声开口：“凌儿，你为何仍是不开心？”

江轩顿了瞬，却紧抠着掌心，强撑着露出一笑：“得王妃照拂，凌儿很开心。”

江云缈却笑了笑，道：“凌儿，我知道江府对于你来说是无法逃脱的牢笼，王府对于你来说也是牢笼。所以我从江府将你带出来。”

“也并不打算让你入王府为妾，我名下有很多铺子，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当个掌柜，替我打理这些铺子，当然如果你有更想去的地方，我也都会支持你。”

江轩的眸子忽然有了光，却又很快黯淡下来。

“可女子如何能行商……”

话音未落，却被江云缈打断：“谁说女子不能行商，凌儿，不要被世俗禁锢住，人生短短数十载，你要开心地活。”

江轩喜极而泣，握紧江云缈的手哭得哽咽。

“姐姐，谢谢你……我不愿成为别人的妾，也不愿困于四方宅院。”

江云缈将她安置好，凝着她的背影却蓦地红了眼。

她的人生已然如此，可这条道路是她自己所选。

可江轩的人生还有转圜的可能，既如此，她便希望江轩能自由地飞，飞出这个时代为女子打造的牢笼。

……

回到王府。

聪儿又在啼哭，江云缈耐心哄了好一会儿，才让奶娘抱走。

此刻，却已是腰酸背痛。

而沈煜白却始终没有多看孩子一眼。

或许是害怕江云缈吃醋，又或许是害怕见到孩子就会想起山庄里的女人。

江云缈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

等到沈煜白回府时，夜色渐沉。

他却喜滋滋捧着从高宴楼拿回来的烧鸡笑得乐呵：“阿缈，这是你最爱吃的烧鸡，本王亲自做的，你尝尝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