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纱野这才到佣人身前蹲下,手指隔着头套,敲了敲他的脑门,敲一下,那人就抖一下。

夏纱野还一个字都没说,他就禁不住恐惧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是池家的人,你们不能动我……不能动我啊!”

“所以池宴礼果然醒了?”夏纱野掐着嗓子开口,“他小命保住了?”

“我……我不

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夏纱野道,“他今天跟你说了什么,要你回池家跟那两个老的通风报信?”

“没有!真的没有!我家少爷根本就还没醒!”

佣人百口莫辩,要是他能动,估计恨不得直接跳起来抱住夏纱野的腿自证清白。

“要是少爷醒了,我怎么可能天天往医院跑,我就是因为不知道少爷啥时候醒才……”

“那谁知道。”

佣人知道绑自己的这些人肯定是奔着他家少爷来的。要么是军部的,要么是皇宫里的……反正!

反正只要不是地痞流氓,他相信话肯定能讲通。

“真的!我去医院是少爷之前交代了我一件事,眼看着日期快到了,我才想去问问他,我根本不知道少爷和你们的恩怨啊,少爷从来不和佣人讲军部的事……”

你们找上我,是真找错人了啊!

要是能看见佣人的脸,那表情应该挺崩溃的。

夏纱野无动于衷,还是一个语调:“你找他什么事?”

“是……是三个月后就是领袖的生日,少爷要我提前备好礼单,但有一件礼物要专门定制,我想去问问少爷是不是该让工人们开始做了,但少爷一直没从ICU里出来……真的!”

“什么礼物?领袖让他做的?”

“不,不是,但领袖非常喜欢,而且只喜欢这种纯手工精雕细琢出来的,大概是从前年开始吧,每到领袖生日,少爷就会花高价找人定制一个当作礼物送给领袖……”

“什么东西?”

“机械怀表!对,领袖对复古的机械表情有独钟,我听少爷说的!”

夏纱野道:“所有人都会送吗?”

“不清楚,但应该只有少爷在送……少爷说,领袖两年前才喜欢上这些,贵族圈里知道的人不多……嗷!!”

夏纱野又踹了他一脚,冷道:“屁有用的话都没有。”

老蔫儿在后面配合地用字正腔圆、听起来教养很好的声音演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放他回去吗?还是您……”

这意味深长的省略号直接把佣人吓抽抽了,嚎叫道:“放我回去,放我回去!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我要是死了,少爷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嗷!”

这一脚直接把佣人踢得撞上石墙晕死过去。

毫不拖泥带水的速度,没用这个姿势这个力道踢晕过几百个人,说出去都没人信。

夏纱野比了个手势。

黑子麻溜地上来搬人。

“怎么样,老大,我这演技。”老蔫儿挺挺胸邀功。

夏纱野没理他,转头对大耳巴道:“这几天跟卷毛一起去医院蹲着,看池家什么反应,如果医院的安全系统加强了,说明上套了。”

夏纱野不在乎池宴礼死不死,但起码庆典前,他不能死。

池家那边知道安东上校派人绑走了自家的佣人,肯定会比之前更加防范。

这两方斗得越狠,夏纱野他们的动向才越不容易被察觉。

虽说这次绑走佣人主要是为了打听暴君的事,但夏纱野不介意往战局里添把火,安东属实是个很好的接锅侠。

“不过,机械怀表啊……长啥样啊?见都没见过,什么老古董。”

小弟们从出生落地睁开眼的第一天起就只看电子表,只看罗马数字,要他们去认什么时针分针秒针还不如要他们的命!

文盲绝不认输。

夏纱野知道这种复古品在一些贵族圈子里是类似古玩、藏品的存在。

在现在这个什么东西都是工厂量产出来的时代,人工制作的机械表,价格必然昂贵。

暴君喜欢这个并不奇怪。

之前之所以会被强行切断和池宴礼精神连接,夏纱野现在更倾向于是因为提及了“领袖”个人的问题。

所以保险触发了。

喜欢什么东西本身似乎不是关键。

传闻血腥暴君是个阴晴不定、性格古怪的人,他允许民众在听他的演讲时带上他喜欢的东西,倒也说得过去。

“但……怀表恁小一个,咋把枪装进去啊?”

这又是一个问题了。

但怀表这条线的可信度很高。

如果暴君只是一般喜欢这东西,池宴礼就算不送也不至于影响他在军部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