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两人悄悄摸到了赵家后院。天色已暗,院里只点着几盏白灯笼,隐约传来妇人的啜泣声。

"装神弄鬼。"赵小侯爷嗤笑一声,轻巧地翻上墙头。沈昭紧随其后,两人如猫儿般落在院内。

灵堂设在正屋,棺材还未封盖。趁守夜人打盹的功夫,赵小侯爷一个箭步上前,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咦?"他忽然皱眉,"这脸色......"

沈昭凑近一看,只见死者面色青紫,嘴唇乌黑,明显是中毒之状。她正要细看,突然听见外间脚步声渐近。

第42章 是本侯心虚还是你心虚?

“有人来了。”赵小侯爷一把拉过沈昭,两人闪到帷帐后。

刚藏好,就见一个穿着素服的中年妇人带着个郎中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大夫,您再瞧瞧,我儿真是被人打死的?”妇人哭道。

那郎中支支吾吾:“这个......外伤确实不重,但......”

“但什么但。”一个阴沉的声音突然插入。

沈昭透过缝隙看去,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表少爷就是被沈家那小畜生打伤内腑而亡,明日开堂,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郎中吓得连连称是。那管事又转向妇人:

“表嫂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定要那沈家血债血偿。”

待几人退出灵堂,沈昭与赵小侯爷从藏身处出来。

“果然有鬼。”赵小侯爷冷笑,“那秀才分明是毒发身亡。”

沈昭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知道不是沈晖的原因那就没事了,走吧,赵小侯爷,醉仙楼请你喝酒啊。”

夜色已深,但醉仙楼依旧灯火通明,丝竹声袅袅。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楼内,掌柜见他们去而复返,连忙堆着笑迎上来。

“哎哟,两位爷回来了?雅间还给您留着呢。”

赵小侯爷大袖一挥,豪气道:“上酒,要最好的‘醉仙酿’,再来几道招牌菜!”

掌柜连连应声,不多时,几名侍女端着酒菜鱼贯而入。

沈昭刚坐下,赵小侯爷便亲自斟满一杯,推到她面前,眼中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沈曜,几年不见,你倒是学会装深沉了?”他挑眉,

“怎么,北疆的风沙把你那点酒量都吹没了?”

沈昭心中微凛,兄长生前与这位赵小侯爷交情匪浅,若是饮酒习惯不同,怕是会露馅。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端起酒杯,笑道:

“赵兄说笑了,不过是公务缠身,不敢放纵罢了。”

“公务?”赵小侯爷嗤笑一声,仰头饮尽杯中酒,

“少来这套,当年你可是能跟我喝到天亮的,怎么,现在怂了?”

沈昭心中一动,索性放开了架势,学着记忆中兄长的豪迈模样,一饮而尽,随即重重放下酒杯,朗声道:

“好,既然赵兄有兴致,今晚不醉不归。”

赵小侯爷眼睛一亮,哈哈大笑:“这才像话。”

酒过三巡,赵小侯爷已有些微醺,他单手撑着下巴,眯眼打量着沈昭,忽然道:

“沈曜,你这次回来,怎么感觉……不太一样了?”

沈昭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反问道:“哦?哪里不一样?”

赵小侯爷歪着头想了想,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笑道:“瘦了,北疆的伙食不行啊!”

沈昭暗自松了口气,顺势笑道:“可不是?天天啃干粮,哪比得上京城的山珍海味?”

赵小侯爷哈哈大笑,又给她满上一杯:“那今晚可得补回来。”

两人推杯换盏,酒至酣处,赵小侯爷忽然拍案而起,高声道:“来人,奏乐!”

雅间的门被推开,几名乐师抱着琵琶、古琴走了进来,

随后,思思姑娘抱着琵琶盈盈一礼,柔声道:“两位爷想听什么曲子?”

赵小侯爷醉眼朦胧,笑道:

“来首《将军令》沈曜,你还记得吗?当年你出征前,咱们就在这儿喝的酒,听的就是这首。”

沈昭心中一动,这首曲子她自然熟悉兄长生前最爱此曲,

每每听罢,都会豪情万丈。她微微一笑,点头道:“当然记得。”

琵琶声起,铮铮如铁马金戈,赵小侯爷闭目聆听,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节拍。

沈昭望着他,忽然觉得此人看似放荡不羁,实则心思细腻,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一曲终了,赵小侯爷睁开眼,眼中竟有几分湿润。他端起酒杯,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