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儿,此事非同小可,我查到那秀才是苏家远亲。”

“二叔的意思是?”沈昭挑眉。

沈明远捋着胡须,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沈明德父子:

“依我看,家丑不可外扬。不如让明德带着晖儿暂时离京避避风头?”

沈昭心中冷笑,看来自己这个二叔是迫不及待要与苏家攀上关系。

“不妥,”沈昭断然否决,:“若真如此解决,反倒显得我沈家心虚,那秀才家人现在哪里?”

“本来在府外闹事,被我赶走了,”沈煜。

"赶走了?"沈昭眸色一沉,"谁给你的权力擅自做主?"

沈煜被她锐利的目光刺得一缩,强辩道:“那些刁民在府门前哭闹,成何体统...”

“糊涂!”沈昭厉声打断,“既然攀上了宁远侯府,不查个水落石出,反倒落人口实。”

她转向李肆:“备马,我要去趟醉仙楼。”

“曜儿,”沈明远急忙阻拦,“要不带上煜儿。”

“二叔。”沈昭冷冷截住他的话,

“您与苏家若有交情,不妨去打听打听,这位赵秀才到底有什么隐疾,为何三日后才暴毙。”

沈明远脸色骤变,他虽然有攀附苏家的想法,显然没想到沈昭会当众点破。

醉仙楼位于城西最繁华的街市,傍晚时分,袅袅琴音飘出。沈昭刚下马,掌柜就慌慌张张迎了出来。

“侯爷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掌柜话音未落,二楼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酒盏从栏杆处飞落,正砸在沈昭脚边,碎瓷片四溅。

"哎哟喂!这不是我们沈大侯爷吗?"

沈昭抬头,只见一个锦衣青年半倚在栏杆上,玉冠歪斜,衣襟大敞,手里还晃着个空酒壶。

他面若敷粉,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赵小侯爷..."掌柜擦着汗小声提醒。

沈昭心头一跳。兄长生前确实常提起这位赵小侯爷,说他是京城最会装疯卖傻的明白人。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

“沈曜,”赵小侯爷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一把搂住沈昭肩膀,“几年不见,你倒是学会摆架子了?连醉仙楼都不来了?”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沈昭下意识地后仰。

这动作似乎引起了赵小侯爷的注意,他眯起眼睛,目光在沈昭脸上逡巡。

"怎么,"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北疆的风沙把胆子都吹小了?连兄弟都不认了?"

沈昭暗叫不好。兄长与这位挚友必定熟稔至极,稍有不慎就会露馅。

她勉强扯出个笑容,模仿记忆中兄长的语气:“赵兄说笑了,只是急事..”

“公务?”赵小侯爷哈哈大笑,拽着她就往楼上走,

“来来来,正好给我说说,你是怎么从北疆那个鬼地方活着回来的,掌柜的,上你们最好的酒。”

沈昭被他强拉进雅间,只见里面还坐着几个华服公子,见她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她注意到角落里有个绿衣歌姬正在调琴。

"都出去都出去。"赵小侯爷挥退众人,只留下思思姑娘,“我和沈兄有私房话要说。”

待众人退去,赵小侯爷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大半。

他反手锁上门,转身时眼中精光四射,哪还有半点纨绔模样。

“说吧,沈大侯爷!有什么急事比陪兄弟我喝酒还重要?”

沈昭看向角落的思思姑娘问道:

“思思姑娘可还记得三日前,沈家公子,沈晖在这里和一位秀才起了争执的事情?”

思思姑娘思考了片刻,点点头:“确有此事。”

“那位秀才可是常客?”沈昭。

思思摇了摇头:“不是,听说他是准备明年春闱,特意来亲戚家借住。”

沈昭与赵小侯爷对视一眼,后者会意地挑了挑眉,随手抛给思思姑娘一锭银子:

“好姑娘,今日之事......”

“奴家什么都没听见。”思思乖巧地福了福身,抱着琴退了出去。

雅间门一关,赵小侯爷立刻凑近:“沈晖那小子惹上命案了?”

“有人想借此事做文章。”沈昭压低声音,“死者是苏家远亲,三日前与沈晖发生争执,昨日死了。”

赵小侯爷摸着下巴,忽然咧嘴一笑:

“巧了,那赵秀才家就在我府上后巷。要不要......”他做了个翻墙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