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城门在刺耳的铰链声中缓缓洞开。
“沈世子,别来无恙。”阿史那烈独自立在城门中央,月白长袍纤尘不染,脚边躺着具覆盖狼皮的尸体。
他弯腰提起可汗的首级,:“这份见面礼,可还满意?”
玄甲军中响起一片抽刀声。
沈昭抬手制止,独自策马上前。马蹄踏过沙地,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弓弦上。
他在距阿史那烈十步处停住,终于看清对方左手握着卷明黄绢帛大周的诏书。
“你们大周的皇帝陛下,已经准了和议。”阿史那烈抖开绢帛,玉玺朱印在暮色中猩红刺目,
“从今日起,突厥岁贡牛羊三万,白银百万两。”他突然用剑尖挑起可汗的首级,“至于害死老侯爷的真凶...”
沈昭的剑已出鞘三寸,她不甘心,就差一步,就能踏平突厥。寒光映出阿史那烈带笑的眼睛。
就在这时,城内传来婴儿啼哭,接着是连绵的咳嗽声。
沈昭这才注意到,城门阴影里蜷缩着无数妇孺,他们脚边的草席上躺着面色青紫的病人。
“黑死病。”阿史那烈轻声说,
“父汗执意要战,甚至任由染病的奴隶混入你们大周商队。”
他突然将一叠染血的军报抛到沈昭马前,
“这是我的诚意,这些年来你们大周官员与我父汗的书信往来,至于这些病人,我已经将解药分下去。
不会感染大周子民,但是若沈兄执意要战。我就保证不了这些人会不会安稳的在城中住下。”
沈昭的指尖早已泛白,就差一步,她就成功了。
“现在。”
阿史那烈突然前倾,咽喉抵上沈昭重新拾起的剑锋,
“世子是要做手刃仇人的孝子,还是体恤百姓的忠臣?”
血珠顺着剑刃滚落,在诏书的"永息干戈"四字上溅开。
沈昭的剑尖开始颤抖。他想起青虎关外那些被瘟疫摧毁的村庄,想起昨夜路过边境时,
大周孩童用突厥童谣在跳格子。父亲总说,真正的将军眼里不该只有血仇。
“撤军”沈昭突然暴喝,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石磨过。
沈昭回到青虎关,赵德裕早已等候多时。
“沈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处决朝廷命官。”赵德裕。
沈昭揉了揉本就烦躁的额头说道:
“倒是差点把你忘记了。”
“我尊陛下旨意,沈曜隐瞒沈长青死因不报,革去沈曜一切军中职务。
北疆一切事宜由本官暂代。”赵德裕。
“痴心妄想。”沈昭。
“是不是痴心妄想,试试不就知道了?”赵德裕说完,拍了拍手。
与他随行的禁军尽数冲了进来。
“拿下!”赵德裕一声令下。
“我看谁敢,”李肆率先站了出来。
“哟!你这臭小子,拿了本官的好处,现在是想背叛本官?”赵德裕。
“呸!你以为我们沈家军是你这个老匹夫能收买的?”李肆骂道。
“本官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赵德裕手顺势一挥,禁军拔刀上前。
第18章 幕后之人
“我看谁敢!”李肆横刀在前,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身后的亲兵们纷纷拔刀,帐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赵德裕不慌不忙地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
“沈曜,你以为本官会毫无准备就来拿你吗?”
沈昭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握剑的手微微发麻。
他猛地抬头看向营帐角落的鎏金香炉,青烟袅袅升起那不是平日用的檀香。
“香有问题!”沈昭低喝一声,迅速屏住呼吸,但为时已晚。
他感到四肢开始变得沉重,眼前景物微微晃动。
赵德裕得意地大笑起来:
“不愧是沈将军,反应就是快。可惜啊,这'醉仙散'只要吸入一丝,半个时辰内就会全身麻痹,任人宰割。”
李肆闻言脸色大变,立刻挥刀向香炉砍去,却被两名禁军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