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虚弱的她在夜里发起了高热,喉咙像是有一团火再烧。
“水……”她喃喃道。
下一秒有温热的水渡进她干涸的嘴里。
翌日,慕念之是在自己的房间醒来的。
一晚上时间她褪了热,只有膝盖还隐隐作痛。
看着梳妆台上多出的一瓶金疮药,慕念之舌根一苦。
既然只是将她当作玩物,他又何必在意她的死活呢?
外面响起丫鬟的传唤声,“五小姐,大小姐让您去前厅。”
慕念之不敢耽误,匆忙用雪水洗了把脸,就跑了出去。
上次她不过是晚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慕凝霜关了三天禁闭,被毒蛇缠绕的恶心感犹在眼前,她加紧了步伐。
还未走近,她就听见了轻快的笑声。
乔濯正坐在下位认真地给慕凝霜剥榛子壳。
慕凝霜则捏起一粒榛子喂到乔濯的嘴边,满脸娇嗔,“世子,帮我尝尝甜不甜?”
他没有任何犹豫张嘴吃了。
慕念之心中苦涩翻涌,从前她不过是误饮了他的茶水,他便嫌弃地将那一整套茶具都扔了。
原来在心爱之人面前,他的洁癖之症可以不医自愈。
慕凝霜看见慕念之后立马起身,亲热地拉住她的手臂,“今日府中其他姊妹都不得空,只能劳烦阿念陪我去挑选裁剪婚衣的布料。”
慕念之没有错过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怨毒,想要拒绝,乔濯淡淡瞥了她一眼,“不要惹人不快,走吧。”
来到京城最大的绸缎庄霓裳阁,掌柜亲自出门迎接他们。
慕凝霜却笑着推开乔濯,“世子也看不懂这些,不如去旁边的点心铺帮我买两块桂花糕?”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却听凭慕凝霜差遣。
看着乔濯走远的背影,慕念之怔怔回神。
“下溅胚子!竟还敢当着我的面勾引世子。”慕凝霜芙蓉般的面颊如恶鬼般扭曲,她扼住慕念之的脖颈低声威胁。
“你以为我当真不知你那金钗是从哪里得来的吗?今日我便好好替母亲教训你这不知廉耻,和世子纠缠不清的溅妇!”
慕念之呼吸一窒,下一秒便被推搡着进入一间专供来访夫人小姐休息的厢房。
慕凝霜捏了一根绣花针,在慕念之惊恐的眼神下,缓缓将针尖刺入慕念之的指甲盖内。
十指连心,尖锐的痛意让慕念之浑身颤抖,冷汗浸透了衣衫。
慕凝霜的声音像毒蛇般萦绕在耳畔,“你说一会儿世子来会信谁?”
慕凝霜突然拿起旁边的剪子,将自己身上的衣物剪得稀碎,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惊慌失措地喊着:
“世子救命,阿念她要杀我……”
第三章
慕念之仓皇抬头,却对上乔濯阴鸷的眼神。
他素来清冷的面上第一次浮现出如此明显的怒意,声音像淬了冰,“慕念之,谁给你的胆子?”
不问任何缘由,便轻易将她定了罪。
慕念之只觉得疲惫,厌倦,连辩解的力气都无。
她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轻声道:“请世子责罚。”
乔濯看着她无波无澜的面容,一口闷气憋在心头,怒火更甚,“她哪只手伤的凝霜,就打断哪只手!”
他转身脱下狐裘大衣裹住慕凝霜颤抖的身体,柔声安慰着:“凝霜,有我在,不要害怕。”
慕念之的右手腕被人生生折断,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呃”她痛得眼神都涣散。
食指被碾碎时,她想起他曾亲昵地捉着她的手教她弹琴绘画。
中指断裂时,她想起他俯身一寸寸吻过她每一根手指的柔情。
无名指传来痛意时,她想起他握着她的手许下的诺言
双影相伴、白头不离。
慕念之像疯了般笑出了声,眼泪也随之滴落,腐蚀了伤口。
最后五指尽毁,血肉模糊。
她不再想起从前,只愿婚期如约而至,彻底离开乔濯。
待慕念之去医馆包扎完伤口,精疲力竭地回到府上,已是夜半。
躺在床上时,疼痛如跗骨之疽,让她无法入眠。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