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之忽然悔悟。

若是当年,他没有将她护在身后该有多好。

她也不至于将一颗真心错付。

若是当年,她没有在山崖下找到他该有多好。

她与他便没有后来的纠葛。

悔恨如潮水袭来将她卷向绝望的深渊。

慕念之的眼前猛然晕眩。

她也提不起力气问乔濯说了些什么。

总归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乔濯等了许久,也没有得到慕念之的回应,一丝说不明的失望浮上心头。

他以为慕念之还在跟他闹脾气。

于是对身后的随从吩咐道:“帮我按贵妾的规格准备一份聘礼。”

等她看到礼物或许就会高兴地扑进他的怀里。

乔濯将慕念之带回了侯府偏院,亲历亲为地帮她清洗身体,处理伤口。

慕念之始终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任他摆布,不发一言。

夜色渐深,慕念之再次被一顶小轿抬回相府。

她被搀扶着回到房间,看到了等候多时的慕夫人。

“三日后,你和凝霜一同出嫁,不要耍小心思。”婚期将近,慕夫人近日总是心神不宁。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慕念之点头称是。

慕夫人也知道她帮慕凝霜顶了罪,下意识放缓语气,“你的嫁妆、婚服我都已帮你准备好。”

慕念之点头道谢。

她冷淡的态度让慕夫人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慕夫人在她简陋的房间里左右打量了一圈,刁钻刻薄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对上慕念之死气沉沉的黑眸,顿时闭了嘴。

又生怕招了晦气,随意敷衍了几句便离开了。

三日转瞬即逝。

大婚当日,知道慕家一门双喜的人少之又少。

慕念之冷清的院落和外面热闹的婚宴显得格格不入。

屋内她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为自己画眉点唇。

头发参差不齐,只能勉强束在一起。

婚服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过分单薄的身上。

她静静地给自己盖上红盖头,等着媒人来接亲。

窗外骤然响起高昂的唢呐声和鞭炮声。

是乔濯的接亲队伍来了。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另一边慕凝霜婚宴上人声鼎沸的场景。

慕凝霜会被亲朋好友簇拥着,在喜婆的祝福声中,穿着漂亮的嫁衣,满身矜贵地走向她的新郎。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锣打鼓的声响渐渐远去。

她想,乔濯该接着慕凝霜回侯府拜堂了。

这时,慕夫人也领着媒婆进了她的屋子,施舍般地将解药递给慕念之。

“五姑娘,是时候出嫁了。”

因为结的是冥、婚,两家都不想引人注目,所以来接慕念之的也只有一顶简陋的花轿。

她的嫁妆则会在晚些时候再派人送过去。

慕念之离开时,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坐在摇摇晃晃的喜轿上,一颗心却静若死水。

从此,她与乔濯。

不及黄泉,不复相见。

……

乔濯从慕府离开后,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和慕凝霜夫妻对拜时,他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慕念之那双黯淡的眼眸。

距离洞房夜越近,那种不安感也在不断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