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叙毕竟是世家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大公子,面上再如何冰清玉洁,该有的手段一样都不少,只?是不曾显露出来罢了。
大概人都会追逐自己?没有的东西,她已是多思之人,若夫君也是戴着假面生活的执棋者,想想便觉可怕。
可高门之中?,又?岂会有真正磊落纯粹之人?
商灵却?不这么认为。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手撑在软垫上前后摇了摇身子,心直口快道:“女郎喜欢的这种男子,不就?是丹阳郡王嘛!”
商风手中?拧好的帕子复又?落回?盆中?,溅起?的水色映在沈荔眸中?,漾开浅金色的柔光。
她哑然失笑?:“怎么可能。”
她与萧燃那点浅薄的夫妻情分,就?快要走到尽头?了。
沈荔并未将商灵的无心之言放在心上,梳洗毕,倒入蓬松柔软的锦被中?,不稍片刻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具炙热的身躯拥入怀中?,熟悉的气息包裹侵袭,令她瞬间清醒。
乍然提起?的心脏一紧,一松,而后漫出无限的酸楚。
“……萧燃?”
“嗯。”
少年从鼻腔中?发出沉闷的回?应,骨节匀称而带有薄茧的手掌熟稔地探入寝裙中?,寻到那令她快乐的一点。
酸麻蔓延全身,吞噬全身的力?气。
“等等!你……”
沈荔咬住唇,微微蜷缩身子,很快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一场无声的拉锯,银炭的热浪滚出几分不安。
他一声不吭,双臂抱得极紧,仿佛要以这样的方式证明沈荔的存在,挽留那即将从他指缝中?溜走的东西。
“萧燃!”
沈荔的声音染着破碎的薄怒,不自觉起?了颤。
萧燃停了下?来,沉重的呼吸掠过她的耳畔,轻而委屈地叼住她颈侧的小片肌肤,将舌尖抵上。
“放手。”
“不放。”
“……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你不愿见我,不和我说话,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呼吸微微急促,似笑?非笑?道,“我又?不会什?么诗词歌赋,也没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可叙,只?会这些难登大雅的技巧。”
沈荔别过脸去,平复呼吸。
不知是为身体的羞耻,而是为萧燃此刻的低闷。
“我知道那天我说错了话,伤了你的心。”
他缓声道,“待北伐归来,我会给你和沈筠一个交代。”
沈荔许久没接话,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萧燃不准她逃离,抬手轻轻转过她的脸来,深邃不驯的眉目隐在帐帘中?,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眸望进最?深最?深的角落。
“沈荔。”
“嗯。”
“你莫要看别的男子。”
“为何?”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因为我心里不痛快。”
“……”
“那些男人都没有我好看,腰细得像芦苇似的,保管坐一下?就?断,哪有我耐草啊?”
“你!”
沈荔忍无可忍地挥出一只?手,却?被萧燃轻而易举地握在掌心。
“只?有我知道如何让你开心,沈荔。纵使你不愿承认,但我们的夫妻名分的确还在。”
“……”
“我们再试一试,好不好?试着走得长?远些。”
“……”
听明白他的挽留之意,沈荔微微睁大眼眸。
仅是一瞬的怔愣,她闪动的眸子平静下?来,刚要开口,就?被少年捂住了唇。
“嘘,别说别说。你有时间考虑,不必急于?答复我。”
少年浓重的眼睫半垂,拒绝听到那个答案,那般霸道而认真地凝视她,而后勾出一抹明快的笑?意,“我就?要出征了,总得给我一个念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