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莫知南皱眉，这个名字他毫无印象。

一旁的网络专家却瞬间脸色大变：“这不可能！‘夜莺’是传说中五角大楼项目里出来的顶级幽灵黑客，几年前就传闻在一次行动中失踪甚至死亡了……他的手法独特，但从没有人证实过他的真实存在！”

“就是他！我不会认错！”明明激动地指着屏幕上一段复杂的代码结构，“这种嵌套冗余和偏移校验的方式，是他的标志！他居然还活着，而且在为刘振云工作？！”

一个传说中的黑客重出江湖，参与一场针对民航系统的阴谋？这背后的水比想象得更深。

莫知南感到一张更大的网正在缓缓收紧。刘振云、神秘的“夜莺”、海外空壳公司、目的不明的“凤凰项目”……AC207的危机看似暂时解除，但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张伟，加派人手，必须找到那辆信号源车和里面的操作者，‘夜莺’或者他的代理人。”莫知南快速下令，“明明，专家，继续深挖这个信号和‘夜莺’的一切信息，尝试反向追踪。”

“若薇，重点筛查‘凤凰’文件夹里所有与生物识别、特殊硬件、以及名称带有‘涅槃’、‘重生’、‘升级’含义的项目文件。”

指令一条条发出，小组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就在这时，莫知南的加密电话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眼神一凛，示意大家安静，接通了电话。

对方沉默了两秒，一个经过处理、但依稀能听出些许疲惫的声音传来：

“莫机长，AC207的运气不错。但下一次，不会有脉冲干扰救你们了。”

“‘凤凰’必将翱翔，旧的一切都将焚毁。停止追查，这是最后的警告。”

电话戛然而断。

莫知南握紧电话，看向窗外。东方已微微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阴影却更加浓重。

对方知道B17库房里发生的一切，甚至知道是脉冲干扰起了作用。他们仍在被严密监视。

这不是结束。

莫知南转身，目光扫过团队每一张紧张而坚定的面孔。

“他们害怕了。”莫知南的声音冷静而充满力量，“因为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

“继续工作。在下一架航班起飞前，我们必须找到答案。”

第59章 “钉子”

黎明前的空气凝重而冰冷，B17维修库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寒意。对方的警告电话像一条毒蛇，缠绕在刚刚因AC207暂时脱险而稍缓的神经上。

“追踪到了吗？”莫知南立刻问向负责通讯监控的安保人员。对方摇头，面色难看：“时间太短，信号源经过多次跳转和强加密，最终消失在境外服务器集群，无法追踪具体位置。”

“他们就在我们身边，甚至可能通过我们自己的设备在监听。”张伟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扫过库房内的每一个角落，包括他们带来的设备。

莫知南抬手，做出了一个全体静默并检查自身电子设备的手势。这是一种预防，也可能徒劳，但必须尝试。

“明明，‘夜莺’的线索，能挖多深挖多深。专家，协助他，重点查他与刘振云、‘新视野科技’以及任何已知空壳公司的关联，哪怕是蛛丝马迹。”莫知南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张伟，加急审讯刘振云，不必拘泥常规手段，重点问那枚芯片和‘夜莺’。他现在是我们的唯一突破口。”

“明白！”两人领命，立刻分头行动。

莫知南则走到一边，再次接通韩若薇的加密线路：“若薇，‘凤凰’文件夹里，有没有提到过一个叫‘夜莺’的黑客，或者任何与顶级幽灵黑客相关的信息？另外，重点排查所有涉及生物识别验证、特殊硬件接口、尤其是需要特定密钥启动的项目子集。”

韩若薇的回答伴随着快速敲击键盘的背景音：“正在交叉比对。‘夜莺’的名字没有直接出现，但有一个代号‘歌者’（Songster）的权限节点，出现在几次核心数据的修改日志里，权限高得异常。至于生物密钥……有一个标注为‘涅槃协议’（Nirvana Protocol）的加密子项目，多次提到‘生命之火’认证和‘不可复制的钥匙’。访问它需要双重验证：动态指令和……一种物理密钥。描述特征与你刚才传来的芯片图片高度吻合。”

物理密钥！果然如此！那枚从刘振云身上搜出的、部分烧毁的芯片，就是启动“凤凰项目”最终阶段，或者访问其最核心机密的“钥匙”之一！

“能破解‘涅槃协议’吗？”莫知南问。“极难。加密等级是军方最高规格，没有正确的密钥强行破解，可能会触发数据自毁或更严重的反制措施。”韩若薇语气凝重，“我们可能需要那枚芯片，即使它部分损坏，也许能从中提取出部分验证信息。”

就在这时，张伟面色阴沉地快步走来，摇了摇头：“刘振云什么都不说，只是重复要求律师，并且……他暗示我们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但他听到‘夜莺’这个名字时，瞳孔有明显的收缩，他在害怕那个黑客。”

一个被捕的核心成员，竟然害怕自己的同伙？这个“夜莺”到底是什么角色？

突然，库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和骚动。一名在外围警戒的安保人员冲进来：“张队！FASB总部调查组的人到了！带队的是陈副局长！”

张伟和莫知南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总部的人来得太快了，而且级别如此之高。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微胖、戴着金丝眼镜、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正是FASB分管安全调查的陈副局长。他扫了一眼狼藉的现场和被控制住的刘振云，目光最后落在莫知南和张伟身上。

“莫机长，张队长，”陈副局长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事情我听说了，AC207险些酿成大祸，你们现场处置……还算及时。辛苦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鉴于事件重大，涉及外交邮件和未经验证的新型系统风险，总部决定直接接管后续调查。所有证据、嫌疑人，以及你们小组目前掌握的所有资料，立刻移交给总部调查组。你们小组全员，暂时停职，配合内部审查。”

接管？停职？！在场所有小组成员都愣住了。在最关键的当口，总部竟然要夺走调查权？

张伟上前一步，试图解释：“陈局，我们现在有重大发现，涉及到一名极度危险的黑客‘夜莺’，还有一枚关键芯片……”陈副局长抬手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张伟，执行命令。你说的这些，总部调查组会跟进。你们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继续深入，这是为你们好，也是为了案件的公正性。”

莫知南盯着陈副局长的眼睛，缓缓开口：“陈局，总部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得知详情并做出决定的？我们刚刚遭遇了对方针对性的警告和入侵。”

陈副局长推了推眼镜，避开了莫知南的目光：“莫机长，你的质疑我理解。但总部有总部的信息渠道和考量。请配合工作。”他身后的人已经开始上前，准备接收设备和刘振云。

气氛瞬间变得极其微妙和紧张。总部来得太快，态度太强硬，这本身就不正常。

莫知南的大脑飞速旋转。内部有鬼？还是总部出于某种政治或安全考量决定冷处理？无论如何，此时交出控制权，等于前功尽弃，“凤凰”的秘密将再次石沉大海，而AC207的悲剧很可能在另一架航班上重演。

他看了一眼张伟，张伟眼中也满是挣扎和不甘。明明和网络专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不知所措。韩若薇在耳机里也保持了沉默，显然听到了这边的对话。

就在总部调查组的人即将触碰到那枚盛放芯片的密封袋时，莫知南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库房：

“陈局，移交可以。但在那之前，根据《航空紧急事态应对条例》第17条第3款，作为事件直接处置最高级别飞行官，我有权在认为存在持续且紧迫安全威胁时，保留关键证据48小时，并进行初步风险研判。这枚芯片，我认为是极高风险源，在未明确其性质前，不能移交。”

条例确实存在，但极少被引用，尤其是在对抗上级命令时。

陈副局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莫知南机长，你这是在违抗命令！”

“不，我是在履行我的职责，确保航空安全万无一失。”莫知南毫不退缩地与之对视，“48小时后，如果总部调查组仍需接管，我无条件交出。但现在，不行。”

库房内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固了。双方人马无声地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