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座可以告诉你?藏宝图一事不仅是真,且位置已被破解,正与?前朝‘凰妃’陵墓有关。具体在哪,仙子不妨去探听下慧宗绝心的人正赶往何?地,届时自有分?晓。”
从前百般设局、求之不得的消息,终于靠着死士潜伏探听到,秦仲渊便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语气平静得近乎诡异。
而露华的美眸中已是禁不住异彩连连,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激动,她亦极给他面子,当即挥袖让人将“筹码”带上来。
于是很快地,小鱼被放到大厅中央,一道气劲打在她胸口穴道,昏迷中的她闷哼一声,睫毛颤动着,缓缓睁开眼。
没顾得上周身湿冷和后脑的钝痛,她刚刚抬头,下一瞬就撞入一双熟悉至极的深目里。
三步外,浑身缠满绷带的秦仲渊正坐在轮椅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盯着她,薄唇掀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小鱼,不巧,我们?又见面了。”
第70章 不甘心 非要撞上南墙
是?秦仲渊?!他竟然“死而复活”了, 还又掳走了她!
霎时?间,小鱼瞳孔收缩,浑身血液冻结, 还以为自己仍在梦魇里,久违的恐惧翻涌上来, 顿时?脸色惨白如纸,手脚并用地向后急退,后背“咚”的一声重?重?撞上柱子。
直到无处可?退, 心跳如擂鼓般撞击着胸腔,她后知后觉嗅到屋里弥漫的气息, 浓重?水汽混着腐朽木材的潮腥气,像陈年的霉斑钻进鼻腔。
正前方,昏暗光线里, 秦仲渊静静凝视着她, 仍然身着一袭黑袍,往日的俊朗面孔瘦削至极, 眼眶深陷颧骨高耸, 几乎只剩个高大的骨架子,勉力倚靠在轮椅中?。
瞧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秦仲渊神色莫测,一字一顿地沙哑开口?。
“小鱼, 别怕。本座,不会?伤你。”
“你……”小鱼拼命咬住下唇才抑制住声音的颤抖, “你不是?死了吗?我明明、明明亲手……”
“没错,托你那剑的福,本座差点命丧绮香楼。”
秦仲渊神色平淡,仿佛在说旁人的事?, “不过,多亏小鱼手抖偏了半寸,没能对准心脏,本座才有今天这日。说起来,倒该谢你才是?。”
经过这遭,此人死里逃生,不仅外貌大变,也再不见从前的高傲暴躁,周身皆笼罩厚重?阴霾,那双深凹的双眸钉在她身上,像两?口?不见底的古井,透着难以言喻的幽暗。
闻见这句“倒该谢你”,小鱼心口?微窒,下意识别开脸,竟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但也就一瞬的功夫,指尖掐进掌心的刺痛让她倏然清醒,狠了狠心,抬头用力瞪回去。
“绮香楼那剑,本就是?你活该!”事?已?至此,她是?彻底豁出去了,“秦仲渊,你想?报复就只管冲我来,反正你早就想?杀我了,也不差这一两?日。”
这个口?子一开,小鱼没能忍住,干脆连珠炮似的骂了个痛快。
“算我倒霉,撞上你这样?的疯子,掳我一次两?次还不够,还非要追到涟城来……有本事?却?不去该找的人较量,只知道?拿旁人撒气,你算得什么魔教宗主,分明是?个只会?欺软怕硬的混蛋!……”
这些“胆大包天”的话一出,顿时?引得其余玄宗死士怒目而视,侍立在轮椅旁的独眼男子也 “唰” 地拔出腰刀,差点就逼到她面门。
就连旁边的露华也侧目而来,目露惊讶,实?在没想?到没有武功的她竟有如此胆量,莫不是?忘了自己阶下囚的处境了?
唯独,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被?狠狠骂了一通的秦仲渊毫无生气迹象,耐心听完她的怒斥,然后就低低地笑起来。
那笑声嘶哑干涩,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怀念。
“果然,小鱼便是?小鱼,总是?这么有精神,什么时?候都不会?被?畏惧压倒。”
说完这句,他挥退属下,自己吃力地转动轮椅,缓缓碾过地板,在她面前停下。
“你说得没错,本座确实?是?疯了。” 相隔咫尺,秦仲渊专注凝视她,深陷的眼窝里,不知何时?燃起两?簇幽暗而执拗的火焰,“否则怎会?不顾一切来到涟城,只为带你一起离开”
小鱼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才会?听到那句低沉的轻语。
“所以,小鱼,跟我走吧。”
跟前的男子薄唇张合,说着她难以理解的话,艰难地抬起缠满绷带、骨节变形的手掌,想?要触碰她面颊,“船已?备好,此次只有我们,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眼见着这只手朝她靠近,小鱼表情空白,浑身战栗,直到指尖快要触到她皮肤,猛然惊醒,后仰着想?要躲开
便在这时?,楼上警戒的护卫突然传来惊惶的呼喊,“外头有人靠近,个个都带着兵器!”
声音未落,门外已?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混着兵器碰撞的脆响,如骤雨般砸向这片死寂。
*
这时?候,距离元霁月返回城西,发现小鱼失踪不过一个多时?辰。
被?风三从城主府里抓来的涟城城主甚至没穿上外衣,粗肥的身子在冷雨里抖得像筛糠,被?两?名亲卫架着,哆哆嗦嗦地指向悬崖下方。
“就、就在这下头,树林里,有栋木楼……”
有这人一路指引,元霁月方能在最快时?间寻到这处秦仲渊最可?能的藏身地。他凝目确定木楼位置,还有旁边半隐半现的船帆,即便没有任何标志物,也知道?这次没有找错地方。
而且船还未开走,秦仲渊和他的人必定还在楼中?!
元霁月让人看住这个冻得脸色发青、缩着脖子的城主,立马带着其他人,沿隐秘路径潜入木楼周围。
本想暗中观察清楚情况,再先发制人,奈何木楼依崖而建,易守难攻,没等他们摸到正下方,楼上的弓箭手已发觉端倪,当即吹响哨音,大声示警。
如此一来,元霁月只得带人冲出,刚提起剑,那头箭矢已?如飞蝗般密集射来。最前方的他旋身掠起,手中?青钢剑挽出层层剑花,一式 “流风回雪” ,肉眼还没看清,射来的箭簇已被尽数削断、簌簌落地。
等其余暗卫叫嚣着围上来,他凤眸底下泛着红色,浑身气势如虹,宛如杀神降世,剑光所至之处,敌人概莫能敌,兵刃交击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而他脚下步伐丝毫未停。
转眼间,“哐当”一声,木楼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元霁月的身影裹挟着风雨冲了进来,长发凌乱青衫湿透,眼底更是?燃着熊熊怒火。
从弓箭手示警到他顶着围杀闯进大厅,不过短短数息功夫,厅中?众人根本没时?间撤退。
木楼另一端的后门,就是?连接着大船的栈道?,此刻船锚还没升起来,秦仲渊坐着轮椅停在两?方衔接的空地上,周身被?死士围绕,听见破门声,骤然回头,正与冲过来的元霁月对上视线。
没想?到他竟来得这么快,秦仲渊颊肉抽搐,握住扶手的手青筋突兀,朝着旁边的露华大吼。
“一起去拦住他!不然别说宝藏,我们今天都得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