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秦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晓得那副手套肯定是特意为自己织的,人家姑娘一片好心,自己若拒绝,叫她怎么下得来台。只是不拒绝,又像是在给她一些不该有的希望了。

“看着她们玩儿,就好像自己也年轻了几岁似的。”方华不知是看出了他的犹豫,还是因为不好意思,抢先开口再换了个话题。小。钢。琴。整。理。

“方先生比我小吧?我还没嫌自己老,你也快别嫌了。”秦敬从善如流地接了一句,正好有几个学生跑过来拉他们打雪仗,两个人便一起嘻嘻哈哈地混到学生中去,什么尴尬气氛都化解了。

雪天确实路不好走,也不大好搭电车。沈凉生想到了这一点,虽说不是惯例见面的日子,也还是提早离了公司,开车去接秦敬下班。

车快开到校门口,便见附近已挤了不少等着接孩子的大人,不好再往里头开,沈凉生索性找地方停了,步行进了校。

距离沈凉生上次进学校找秦敬已经过了两个多月,门房竟还记得他,客套了两句便请他进去了。沈凉生往里走了几步,瞧见操场上一片鸡飞狗跳,虽一眼就从一群小鸡仔儿里把秦敬这只公的拣了出来,却也疑惑地抬手看了看表,心说这还没到下课的时候,怎么这么热闹。

雪天与平日不同,天色虽是阴霾的,白雪却又反出了天光,倒比平时更亮了些。鸽灰的暮色中,秦敬一回头便望见了沈凉生,穿着黑色长大衣,戴着同色的浅顶软呢绅士帽,手插在大衣口袋中,潇洒地冲自己走过来。

秦敬不由愣了愣--这么个人,竟是不管见了多少次,还是每一次蓦然见到他,心都要狠跳一跳的。

操场上小姑娘们玩雪玩疯了,一时还没人注意到沈凉生。倒是有小丫头看秦敬站住了,趁机抓了捧雪,草草握实了,扔到秦敬背上,嘿嘿笑道:“先生,这回你可又输了。”

“算你厉害行不行?真是怕了你了。”秦敬好笑地去拍背后沾的散雪,前两下是自己动手,最后一下便换了人--沈凉生走到他身边,抬手帮他掸了掸衣服。

“啊……”小姑娘这才看到沈凉生,想起自己是见过他的,他还给自己的卷子写过批语,当下又高兴又害羞,觉得在他面前丢了人,忸怩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道:“先生是秦先生的朋友吧?我,我上回的卷子没考好……”

“哦……”沈凉生也想起了那张卖乖讨饶的卷子,看小姑娘挺可爱,故意板着脸逗她,“那你后来有没有认真念书?”

“我念了的,不信您问先生……”沈凉生不苟言笑时挺有威慑力,小姑娘被他逗得当了真,怯怯地去拉秦敬的袖口。

“你别吓唬她,”秦敬安慰地拍了拍小姑娘的头,“你也不用怕他,怕他干吗?”

“以后多听先生的话,别老欺负他,”沈凉生见秦敬拆自己的台,便也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意有所指地揶揄道,“你家先生怕疼得很,你再拿雪扔他,回头他可要喊疼了。”

秦敬的脸腾一下红了,恨他跟自己的学生说这么不倒不正的话,暗暗瞪了他一眼。小姑娘自是听不出沈凉生的话外之音,只是被他摸了下头,脸也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跑了开去。跑得太匆忙,不小心撞到了方华,干脆一把抱住她的腰,撒娇地叫了句:“方先生。”

方华揽着小丫头,含笑看了过来,看见沈凉生,猜到大约是秦敬的朋友,客气地颔首打了个招呼。

此时恰好敲了放课钟,方华笑着往职员室的方向指了指,意思是我先回去了。秦敬便也笑着点了点头。

方华一个人回到职员室,见屋里一时还没别人,快步走到自己桌前拉开抽屉,把那副织好许久却一直找不到机会送的手套拿了出来,又赶去秦敬的桌子前,看桌上放着一沓作业本,便麻利地把那幅手套夹到了本子中间。

她想自己总该是要大胆一些的--喜欢了,就要大胆一些,一针一线织出来的心意,她想要送出去。

哪怕可能得不着回应,也想要送出去。

秦敬还泡在操场上,赶鸭子一样催促着小姑娘们去教室拿书包,赶紧回家才是正理。

沈凉生倒没不耐烦,站在一边等了会儿,方陪他一起往教职员室走了过去。

那叠作业秦敬是要带回家改的,他瞧见那副夹在本子间的毛线手套,下意往方华那边看了一眼,却也没说什么,若无其事地拿了个布兜,把作业本和手套一起装了进去。

“晚上想吃什么?”坐进车里,沈凉生边打火边问了秦敬一句。

“随便,你想吃什么?”

“火锅行么?”

“行啊。”

沈凉生调转车头,直接开上了去剑桥道的路--自打关系稳定之后,两人就很少一起在外头吃饭了,多少也有点避嫌的意思。

秦敬知道现下跟他回家八成是要过夜,不过床上那码事儿,两人也算逐渐驾轻就熟,再没搞出过头一次的惨况。既然不耽误第二天的课,凭良心说,秦敬自己也是沉迷其中的。

车开出去几分钟,沈凉生突地淡声问了句:“不拿出来看看?”

“啊?”

“人家费心织了半天,你往兜里一扔就完了?”

“……”秦敬心说他倒敏锐,怎么就能猜出来那副手套是别人送的,口中顺着话头玩笑回道,“这不是怕你吃醋嘛。”

“……”沈凉生边开车边不咸不淡地瞥了秦敬一眼,并没再说什么。倒是秦敬自己,被他那眼看得有点哂然,暗自嘲道,你就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吧,干吗非上赶着自讨没趣。

实际上沈凉生那眼倒真没什么笑话秦敬自作多情的意思--要确实不在意,他也就不问了。

所以说谈什么别谈恋爱,不是把脑子谈傻了,就是把心谈得比比干还多一窍,难免有时患得患失,敏感过头了些。

不过这份敏感也并非是全无用处。比如那一夜,秦敬的确看出来沈凉生让他搬过去一起住的话仅是一时冲动--也不是看出来的,秦敬那个破眼神儿,摘了镜子根本看不清沈凉生面上作何表情,只是敏感地觉出对方有点后悔这么说,干脆拣了个妥当的理由回拒了。

可惜敏感归敏感,秦敬到底学不来多愁善感那一套,天大的事儿耽误不了他睡觉,那夜拒绝完了,照样踏踏实实地睡死过去。

而现下哪怕是觉得自讨没趣,心中有些失落,一顿火锅吃完,那点失落也就跟着羊肉白菜一块儿进了五脏庙,再瞧不见形迹。

夜里上了床,秦敬先洗过澡,躺在床上就着台灯翻报纸。沈凉生洗完澡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坐到床边,见秦敬已经把浴袍脱了,被子盖到腰间靠在床头,估摸他下头什么都没穿,便伸手探进去,照着他的大腿摸了一把,调侃了句:“你倒大方。”

“省事儿。”秦敬随口回了一句,心思仍在报纸上头,哗啦翻去另外半版。

沈凉生却未把手从被子中抽出来,转而摸去腿根内侧,手指在那块柔软的皮肤上辗转抚摩。秦敬被他搞得有些痒,撑不住笑了出来,眼睛其实已经看不进去字了,却还要装模作样地继续盯着报纸瞧,唯有脑中细细体味着对方的动作--修长有力的手指终于滑到腿间,勾起私处一缕毛发轻轻扯动,指尖徐徐划过尚还软垂的性器,在下腹股沟处写字般地逗弄,好像写的是什么英文单词,潦草而流畅,轻巧地勾人心弦。

“前天不是刚见过?”

“啊?”

“那还这么想要?”

“……嗯。”

沈凉生这话本是调侃他被稍微撩拨两下就有了反应,可听他老实地答了个“嗯”字,呼吸却也跟着有些不稳,口中的调侃亦变成了低声的挑逗。

“那么想要,见不着我时怎么办?”

“嗯……”秦敬感觉着对方握住自己半硬的性器缓缓套弄,轻轻呻吟了一声,主动把腿略微分开了些,方便他继续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