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可宋容岩，我没办法原谅你，真的没办法。”

看着宋容岩迅速通红的眼眶，她一字一顿：“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我许玲嫣，不稀罕。”

宋容岩高大的身躯控制不住晃了晃，眼底迅速漫上水汽，酸涩感从胸腔直冲头顶，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想伸手拉住她，哪怕只是触碰一下她的衣角，可手臂却像是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许玲嫣没再给他任何反应，决绝地转身，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门关上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是重锤砸在宋容岩的心上。

何以桉见她进来，眼圈红得吓人，嘴唇却紧紧抿着，一副强撑的模样，轻声喊：

“玲嫣？”

“没事。”许玲嫣摇摇头走到床边，紧紧握住宋幼琪冰凉的小手：“我跟他说清楚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以后，不会再和他有任何可能了。”

何以桉无声地叹了口气，目光投向玻璃窗外。

宋容岩依旧站在那里，走廊的风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凌乱地贴在眉骨上。

那张向来冷峻的面容上，此刻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痛楚和无法言说的悔恨。

他慢慢地靠向冰冷的墙壁，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只能独自承受这迟来的、撕心裂肺的惩罚。

许玲嫣坐在病床边，手中攥着宋幼琪的小手。

她眼睛盯着窗外黑漆漆的天色，一直没眨过。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条件反射看过去，是何以桉的信息：

【警方已经发出通缉令，乔珞姿跑了，人还没找到。】

她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样，说不出话来。

指甲死死掐进掌心，冰凉一片。

没一会儿，何以桉推门进来，把外套搭在椅背上：“乔氏航空那边乱成一锅粥，集团股票都快跌停了。”

“但人还是找不到。”

第39章

“她为什么要逃？”许玲嫣咬牙：“撞了孩子就这么走了？她到底想干什么？”

“警察说，她可能不仅仅是肇事逃逸。”何以桉皱眉：“他们怀疑她虐待幼琪，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她躲下去，对幼童都是威胁。”

空气一下子变得压抑。

许玲嫣呼吸急促起来，下意识搂紧女儿。

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个护士探头进来，把餐盒递给何以桉：“宋先生托我带来的晚饭，还热着呢。”

许玲嫣愣住，看着那个熟悉的保温盒，有些恍惚。

何以桉把餐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

西红柿炖牛腩，虾仁炒蛋，全是她当初教宋容岩做的菜。

何以桉笑了笑：“别愣着了，你总不能饿坏自己吧？”

筷子夹起一块牛腩送进口中，那种久违的滋味让胃和心脏一起抽痛。

许玲嫣怔怔地嚼着，好半天才问：“你不介意吗？我吃他做的饭……”

何以桉摇头，很平静地看向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他做饭好吃，你喜欢，那我就学做饭做得比他更好吃，更让你喜欢就行了。”

“你对他还有感情，我理解，但我不想当你的负担，更不会逼你选谁。”

许玲嫣鼻尖发酸，把碗放回桌上，小声道歉：“对不起，是我太自私……”

“别说这些，”何以桉打断：“你有权利难过，也有权利选择。”

“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不用委屈自己。”

他说完，站起身把椅子往床边拉近一点，又叮嘱一句：“明天换班的时候记得叫醒我，我守夜，你休息会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医生查房后建议家属回去休息。

可许玲嫣怎么也不肯离开，就守在病床旁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儿，心疼不已。

“你这样撑下去，迟早倒下。”何以桉拎着咖啡靠门站在，无奈地揉额角：“至少回家洗个澡睡几个小时行吗？”

“不行，我怕幼琪醒来看不到妈妈。”许玲嫣固执地摇了摇头。

两个人僵持半晌，最后还是何以桉妥协。

“那今晚我陪你守夜，中午轮流眯会儿，总不能两个人都累垮吧？”

……

傍晚时分，雨势渐大，天空阴沉压顶。

一切安顿好之后，许玲嫣终于出了医院大门，只觉得浑身都空落落的。

出租车一路驶到公寓楼下，她撑伞慢慢走进单元门口，大脑里全是这个月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