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没锁,她踩着高跟鞋一脚踢开。

巡视一圈,宋容岩果然不在,只有客厅地摊上正安静摆弄积木的宋幼琪。

听到巨响,小小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抬起头。

那双眼睛,像极了许玲嫣,清澈,却又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疏离。

乔珞姿的脚步猛地刹住。

这张眼!这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在这段感情中永远是个后来者,是个第三者的眼!

7年,整整7年。

因为这个孩子与许玲嫣过于相似的面容、宋容岩对她的疏离,像一根根拔不掉的刺,深深扎在她心上。

厌恶与压抑多年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乔珞姿咬紧后槽牙,一步一步走向宋幼琪,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

星驰航空大楼,机长办公室。

宋容岩拉开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透过指尖的烟雾缭绕看见里面几样积了灰的旧物。

指尖拂过一张泛黄的结婚照,照片上,许玲嫣笑得眉眼弯弯,亲昵地依偎在他身边,背景是他们亲手布置的家。

还有一张,是他们买下城南那套小屋时,两人对着镜头相视而笑。

那时,他们畅想着,等有了孩子,就在院子里种满蔷薇。

两千多个日夜的思念,两千多个日夜的猜疑。

当年,她毫无征兆地放弃孩子,那份决绝,至今想起来依旧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口切割。

如今,铺天盖地的舆论将他逼至悬崖,逼得他不得不直面那个被他刻意尘封的问题。

究竟对于当年的她来说,是不是那片她视如生命的天空,远比他和孩子重要。

宋容岩凝视着照片上女人明媚的笑脸,半晌后轻笑一声。

恨她吗?

其实恨来恨去,不过是恨她不够爱他。

媒体的推波助澜下,所有的矛盾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医院走廊尽头,何以桉静静立在满是雨雾的玻璃窗前,凝望着第一场春雨。

淅淅沥沥,无声无息。

他指间夹着那份刚刚取回的亲子鉴定书,纸张随着他微颤的手指几不可见地抖动着。

星驰航空大楼。

宋容岩的办公室只亮着一盏台灯,幽微的光晕勉强驱散办公桌一隅的黑暗。

窗外,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他站在窗前,高大的身影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倒影,指尖夹着的烟卷燃尽了大半,烟灰摇摇欲坠。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许母那张充斥着怨毒与疯狂的脸,还有记者们咄咄逼人的镜头,依旧在脑海中翻腾。

叩叩

“进来。”宋容岩掐灭烟蒂。

助理推门而入,脚步很轻:“少爷。”

宋容岩转过身,目光落在助理身上,喉结滚了一下,原本想问出口的话在唇边绕了个弯。

“许机长她……怎么样了?”

“许机长身体恢复得不错,各项指标也趋于平稳,只是医生建议,最好还是在医院再观察几天,确保万无一失。”

助理垂首汇报。

宋容岩眉头一蹙,眼底有抹不悦闪过。

他踱回办公桌后坐下,指尖无意识在桌面轻点。

“何以桉常去医院?”

助理的头垂得更低了些,声音也小了下去,透着小心翼翼:“何总裁工作繁忙,只是……偶尔会过去探望一下。”

“偶尔?”宋容岩尾音微扬,有几分冷峭。

第29章

他太清楚这种含糊其词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许母那番颠倒黑白的指控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此刻又添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私人手机突兀地响起。

宋容岩拿起手机按下接听,保姆慌乱到变调的哭腔从听筒里涌出:

“宋先生!您快回来吧!幼琪……幼琪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脾气,把餐桌全都掀了!”

宋容岩脸色骤变,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抓过椅背上的外套:“我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