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遇见。

她好像都在变化。

小时候脸上的婴儿肥已经渐渐消了，有了少女的轮廓。

可眼睛里的光好像也慢慢暗了。

她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慢慢的也同他一样，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池臣宴偶尔会听班上的人议论，说起秦诗，“那位大小姐大概很快就要变成灰姑娘了。”

他垂眸，没什么情绪。

脑子里却全是‘灰姑娘’三个字。

下课时，他似无意朝她教室方向去，还没走到，远远看见她鬼鬼祟祟的身影，朝学校最西边的角落跑。

因为修葺的缘故，那面墙后堆着一堆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废砖头，这段时间，就成了很多学生的逃学圣地。

少年默默跟着她，猜到了她要逃学。

他想了想，从另一边绕过去，在她之前，动作利落的翻过围墙，靠在墙边。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好像人生第一次想交朋友，递给她一块巧克力。

他的每次冲动。

都是给她。

在墙边站了会儿，他听到墙那边传来声音，大小姐大概没翻过墙，听声音都能知道，她此刻的姿势有多笨拙。

他双手揣在校服裤口袋里，面无表情垂着眸。

等了好久。

她终于坐上墙头。

其实这墙并不矮，从里面翻上来有助力，可翻上来后敢再朝下跳的人，不多。

果然，少年很快就听到女孩的声音，有点心虚着急，有点害怕的颤，“同学，麻烦你接我一下。”

她大概没看出是他。

少年轻叹了声，站直身走过去。

大概是怕被抓到，她也没犹豫，在他走到墙面前时就跳了下来。

他也在抬手的同时，缓缓抬头。

视线相对，她眼睛睁大，亮盈盈眼底全是惊讶。

可已经来不及了。

少女身上带着浅浅的柠檬酸甜香气，扑了他满怀。

池臣宴手指紧握成拳，没敢真正抱她。

而她也在落地那一刻用力将他推开，脸颊羞红，“谁让你抱我的！”

少年将紧握的手收回，放进校服裤口袋，攥得更紧，只面无表情：“狗叫的。”

他看见她睁得更大的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那是两人认识十二年，她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她叫他，“池臣宴，你骂我是狗！”

池臣宴三个字，让他心神有点恍惚。

从小到大，叫他野种杂种私生子的人很多，包括他的亲人和父母。

叫他名字的。

除了老师之外，没几个。

他甚至想，原来她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叫池臣宴。

他没说话，转身就走。

听到她恼羞成怒的骂他，“你才是狗，你是全京都最狗的私生狗！”

少年没什么波澜。

被骂习惯了。

这样的骂对他来说，算得上温柔。

他朝前走，反正已经出来了，也不想再回去，不如趁这时候时间还早，去他平时打工的店黑网吧打一天工。

只是没想到，女孩一路都跟着他。

他没回头也能感觉到。

她自以为的跟踪，其实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不过对他来说没所谓。

她爱跟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