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郎君告知昭昭不见?后再没现?过?身,是她和夫人整夜陪在昭昭身边。清晨郎君教昭昭写字或许沾上些许,但她亲自替昭昭换了?新衣裳。
无论怎么样,都没机会沾上才是。
秀儿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除非她们?走后郎君来过?。
不会的。
她安慰自己兴许是被单没有洗干净,香气是以往残留在上面?的。郎君是懂礼知己节的君子,极其?有分寸感,怎么可能夜闯女子居所?
秀儿手掌停在空中?,犹疑着要不要伸进去,昭昭察觉到有人靠近,撩起被子从里面?钻出来。
拱成小山的被子露出一道缝隙,浓密到近乎窒息的馥郁香气扑鼻而来,秀儿如遭雷劈,另一只端陶碗的手脱力垂下,室内顿时响起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秀儿惊醒,下意识蹲身去捡,却被扎伤手指,她不知疼一样胡乱将碎片揽成一团,慌乱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拿稳,我马上去重?新盛一碗,娘子等我。”
“秀儿,你的手流血了?。别捡,我去拿抹布。”
昭昭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莫名有几分心虚,疑心她是否看出端倪。
只是她刚准备下床,秀儿已经一股脑跑出去,眨眼间消失在门?口,像是见?了?鬼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看着满地的米汤,无奈摇了?摇头。
这叫什么事!
都是宋砚雪造的孽。
不过?秀儿刚说什么来着,宋砚雪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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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
今日成衣街上忽然比平时多了?三层客人,本就不宽松的道路更显拥挤。
其?中?一间不起眼的医馆门?前排起几十米的长队,问?诊者多为女子,只因?坐镇大夫擅女子杂症,尤以治不孕症最佳,因?此许多妇人慕名而来。
在一众鲜衣粉面?的女子中?却有个异类,那人身穿月白色澜衫,身量颀长,肩宽腰窄,站在一群女子中?央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周遭的窃窃私语持续了?很久,那人却泰然自若,仿佛听不见?有人在议论他。排在他前后的人受不了?周围人打量的目光,悄悄隔开距离。
王大娘站在旁边,见?人生得相貌堂堂,气度不凡,立刻起了?说媒的心思,与他搭话道:“这位小郎君,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她委婉道补充道,“这可不是寻常医馆。”
宋砚雪淡淡道:“多谢提醒,在下特意寻人打听过?,没有走错。”
王大娘不由试探他:“你是替你夫人来问?诊的?”
“不是。”宋砚雪微微扬起唇角,“是我一个妹妹。”
王大娘一听是妹妹,趁胜追击道:“小郎君如此看重?亲情,真是难得。不知小郎君是否婚配?我娘家的侄女今年十七,生得如花似玉,性子也?温良,你看……”
“下一个。”
医馆前的门?童咳嗽一声,对王大娘见?怪不怪,她是街坊里出了?名的媒婆,见?着长得不错的郎君便极力推荐自己侄女,这附近都传开了?。
王大娘气得跺脚,瞪着门?童骂了?“没眼色”。
宋砚雪委婉地摆了?摆手,跟着门?童进到内间。
刘大夫见?进来的是个男子,倒没有外面?众人那么惊讶,有的女子不便出门?,偶尔会有丈夫或兄弟代?为问?诊。
“老先生安好。”宋砚雪撩袍坐到对面?,开门?见?山道,“晚辈想请教您一个问?题,女子服用避子汤可会损伤身体?”
“阴阳结合方能孕育,这是自然之理。避子汤性寒凉,即便加上些温补的草药,长期服用也?会对女子身体造成损伤,且剂量难以把控,多则使得癸水失调,少则无法达到避子的效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郎君自行?斟酌吧。”
宋砚雪有几分了?然,询问?道:“若是服用三月,可会影响日后孕育?”
“每日都用?”
宋砚雪认真算了?一下,自己不是重?欲之人,而且她极大可能会推脱耍浑,应当没这么频繁,七日一次刚刚好,不会伤了?她身体。
但他惯常喜欢把事情往极端方面?想,由此可以推测最坏的情况。
他轻点下巴,一本正经道:“差不多。”
刘大夫听得乍舌,暗道年轻就是精力好。
“如此频繁,对男女双方身体无益,郎君还?是节制的好。我这另有一配方,既不伤害女子身体也?不会影响日后生育。”刘大夫面?露难色,“不过?这药……”
“可是有什么后遗症?”宋砚雪谦逊道,“请老先生直言。”
刘大夫抚了?抚胡须,仍在犹豫。
几个月前有位女子带来一种药粉,由西域奇花的果实制成,那果实的汁液有剧毒,通常用于制作毒药,没想到与另一种温补药物中?和后毒性大大减弱,竟然有避子的功效,但致使女子终身不孕过?于阴狠。
于是他翻遍古籍,对其?功效进行?改逆,终于研制出一种标新立异的避子药。
“此药由男子服用,不会影响房事,一次可保五天,若想要孩子需断服三月。里面?有一味草药含毒,若是长期服用,可能会影响男子寿命。因?服用的人不多,尚不知是否有其?他弊端。”
宋砚雪双眸发亮,只觉此药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立刻拍板道:“如此甚好,请老先生再替我开个治风寒的方子。”
他细细说明昭昭的症状,不一会药童抓好药,大包小包地递过?来,还?有一瓶药丸单独包好。
宋砚雪数了?数,一共十八颗,刚好够三个月的量。
他提着药买了?几串糖葫芦,咬着酸甜的山楂回家,刚走到穿花巷子,便看见?秀儿站在墙边左右踱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郎君你终于回来了?!”秀儿蹬蹬跑过?去,胸口剧烈起伏,“不好了?,家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