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没想到还是怀上了。绝不能留。

阿姮太过于惊诧,半晌没反应过来。

阿鹂由己及人,一脸正色的对她说:“听薄媪说你已承过宠,我们离开前这些日子,切莫让楚王弄到你身子里头去。你年纪还小,有孕后再打掉,尤为伤身。”

“什么……弄到身子里头去?”阿姮被她说得糊里糊涂,心底隐隐浮现出怪异的猜测。

“你这个傻……”阿鹂揉着额角直叹气,“我以往便说要教你如何侍奉男人,你总是不爱听!你要晓得,有些手段虽说粗俗,难听了些,那也是为了保护你自己啊!”

阿姮脸热热的,咬唇不语。她不想学什么“手段”。那晚,她吓得直哭,始终不肯配合。楚王约莫也没有经验,她又哭又扭的,他竟拿她没法子,到最后也没成事。

“就是男子的……”阿鹂一心急,凑到她耳边一阵低语,“入了女体,便会有孕!若来不及,务必清洗出来!切记!”

阿姮只觉得耳边轰隆一声巨响,通红的血色迅速从耳廓蔓延到整张脸上。

幸亏楚王……全都糊到她腿根子上了。

*

郢郊祭台。

芈渊忽然鼻头一痒,打了个喷嚏。

司巫正在高谈阔论。

“寡人失礼了。”芈渊冲司巫摆手请他自便,独自起身来到露台上。

远处的王城墙郭斑驳,在秋天的红日笼罩下,着染了一层厚重的晕黄。近处,青山掩映碧水东流,农人在田间挥镰,渔夫在江中行舟。目之所及,本是一幅安详和煦的画面。

少年国君慵懒的眉眼里,盛放着比往日更多的冷意。

狩猎本是他最为喜爱之事,在郢郊盘桓多日,很是畅快的猎了几场。可一闲下来,缠绕在心里的那股郁躁之意不但没得到半分纾解,反而让他愈发烦乱。

他本想在司巫这里寻个清净,不过随口跟司巫请教了几句阴阳合和之事,司巫就搬出一堆阴阳八卦之论说给他听,枯燥到让人昏昏欲睡。

半点用处都没有。

芈渊懊恼不及,才想起来司巫到老还是个童男子,跟他请教个什么劲?

窝在心口的一腔怒火,回想起来竟然有些赧然,还有那些说不出口的困惑,难以言状的快活……通通被发狠的抛之脑后。

堂堂一国之君,绝不是非她不可的。

那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国君半是不屑半是讥嘲的轻嗤了一声,对露台下的侍卫发出令喝:“速备车马回王城!”

第20章 第 20 章 他并不是非她不可。……

薄媪宅中庭院,僻静无人处。

阿鹂靠近阿姮,附耳低语。

“阿姊我知道了!知道了!”阿姮被臊得满脸通红,直捂耳朵。

“你呀,什么时候能听得进去阿姊的话?”阿鹂又气,又忍不住笑话阿姮的脸皮薄。

阿姮含羞带恼的瞪了阿姊一眼,蹙起秀眉,不无担忧:“你先莫管我,打掉孩子太危险,伤到你的身子怎么办!”

她的母亲,就小产过。那时阿姮还小,尤记得阿母在田间劳作时突然晕倒,被阿父背回来。阿母身子底下流了好大一滩血。阿姮哭肿了眼睛,在榻前守了三日,阿母才醒过来。

后来阿母就再也不能生育了。

“不用担心,”阿鹂收起笑容,面容变得冷静,“好好休养些日子就好,最迟不过今年冬天,我们必须离开楚国。”

阿姮以疑问的眼神探向阿姊。

“在昭伯家侍奉我的仆女,你见过的,她对我极为忠心。前些时日,我请薄媪为她寻了一门好亲事,将她嫁给了仲百夫长的得力副手,”阿鹂放缓了声音,轻轻道来,“她和昭伯夫人身边的仆女私底下还有往来,叫我探听到,昭伯夫人和其子明面上向楚王伏了罪,实则即将谋反。今年冬日之前,昭伯长男就会率昭氏私卒从庸地打过来。”

阿姮大吃一惊,又有些不敢相信。她不相信楚王会对此一无所知。

那就不是她所认识的楚王了。

“我本来想向楚王告密,揭发昭伯夫人。几日前我的仆女过来告诉我,仲百夫长将她的丈夫和一队王卒作为先遣,派遣至庸地,暗中监视昭伯长男。原来楚王早就在提防昭氏,势必要除了昭氏一族。根本就轮不到我来借他的刀……”

阿鹂笑了笑,脸上露出惧意。

楚王心机太深,从他对付王叔度和蔡国使团就可以看出,只要他看上的猎物,定要斩尽杀绝。

蔡侯虽然昏庸懦弱,断然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所以,等楚王对付昭氏的时候,我们就趁乱离开?”阿姮喃喃。

阿鹂点头,想起来一事,又道:“还得托薄媪给你指派个差事,让你能时常出宫走动。等我们准备好了,想走的时候随时就可以走。”

诸多事宜,还未及姊妹两人仔细商议,就有仆女匆匆的走过来,说大王来了,薄媪令她二人去拜见大王。

楚王从郢郊返回,没有回王宫,反而来了薄媪的宅子,也不知为了何事?阿姮和阿鹂互相望了一眼,跟在仆女身后,往正堂走去。

国君一身狩猎穿的常服,端坐在上席,正在听薄媪说话。

眉目间懒洋洋的。

“参见王上。”

芈渊眼皮都没掀起来一下,一道如枫树般亭亭的倩影落入眼角,霞光氤氲,照亮了堂前。

她穿了一身簇新的曲裾深衣,猩红的衣带沿着婀娜身躯蜿蜒弯曲,一直缠绕到裙摆处,深衣上绣满了枫叶图案,很衬屋外的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