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工具,非常锋利的刀,还有烈酒,以及一些特定的草药。」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决定用我唯一熟悉的方式来尝试。

外科手术。

就算要移除的不是肿瘤,而是这该死的黑气。

赤族效率很高,很快就把我要的东西都找来了。

刀是某种动物的獠牙打磨而成,锋利程度远超手术刀。

烈酒是猴儿们酿的,打开盖子就香飘十里。

我将所有「手术工具」用烈酒反复消毒,然后走到石台边。

所有的狐狸都屏住了呼吸,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

我感觉压力山大。

我伸出手,准备下刀。

然后,那该死的、熟悉的颤抖,又开始了。

我的手腕,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獠牙刀的刀尖在空中划出凌乱的轨迹。

脑海里,那个病人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再次响起。

「你算什么医生!」

「杀人偿命!」

耳鸣声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石台上的赤狐仿佛变成了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年轻病人。

不,不行。

我不能再……

「浅浅?」

脚边,黄家媳妇用小脑袋轻轻蹭了蹭我的裤腿。

「你别怕,我相信你。」

它的声音很小,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脑海。

我低下头,对上它那双纯粹又信任的豆豆眼。

是啊,我在这里,不是因为我是什么名医,只是因为一只走投无路的黄鼠狼选择相信我。

而现在,一群走投无路的狐狸,也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我身上。

他们不懂什么叫医疗事故,不懂什么叫PTSD。

他们只知道,他们的亲人快死了,而我是唯一可能救他的人。

我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我瞬间清醒。

我看着自己仍在颤抖的手,一字一句地对自己说。

林浅,你不是神。

你只是个医生。

医生要做的,就是拿起手术刀,切开病灶,拯救生命。

仅此而已。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的迷茫和恐惧一扫而空。

手,奇迹般地,不抖了。

我握紧獠牙刀,目光如炬,精准地刺入那团黑气的中心。

「嗤」

一声轻响,像是烧红的烙铁碰到了冷水。

黑气剧烈地翻涌起来,一股比刚才更阴冷的气息猛地爆发开来。

周围的狐狸们发出一阵骚动。

「稳住他!」我大喊。

赤九和几只健壮的狐狸立刻上前,用爪子死死按住赤狐抽搐的身体。

我手腕翻转,在那团黑气上划开一个十字。

没有鲜血流出,只有更浓郁的黑气争先恐后地往外冒,还带着一股腥臭味。

这玩意儿有自己的意识!它想逃!

我立刻拿起一株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草药,这是它们找来的草药里最奇特的一株,塞进了伤口里。

黑气一碰到那株草药,就像遇到了克星,发疯似的往后缩。

有用!

我精神一振,将更多的草药捣碎,混合着烈酒,一点点地清洗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