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津元都懒得抬眼看:“你比喻上瘾了?”
陈默换个问法:“那你觉得你能改她吗?”
“哪有那么容易?她是五十多,不是五岁。”
“决裂吧。”陈默一拍腿,“永远不要回家,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梁津元瞪他,这是她最不愿意、也最不能接受的情况。
陈默又问:“现在这样你能接受吗?”
“勉强可以。”梁津元犹豫。
“那就保持现状,然后再想办法往更好的关系发展。反正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好坏,你都能接受。”
聊了一圈又绕回来了。她纠结苦恼的不就是如何往更好的关系发展吗?
陈默躺下,拍拍身边的空位。
梁津元以为他有什么好建议,立马躺下抱住他,一脸献媚:“快说快说,你有什么好方法?”
“没有。”
梁津元松开他滚到另一侧:“聊了半天,又回到起点。”
陈默跟着滚过来:“太晚了,我的大脑休息了,它没办法思考。”
梁津元继续往床边挪,被陈默伸手捞回来。又听她叹气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有时候我还挺讨厌自己这种性格的。”
“我喜欢。”他不假思索,“我觉得这样很真实,人要做一个选择哪有那么容易,肯定要多考量一下。而且想法总是要随着时间、经历而变化的,这就更难了。当然,你如果不在晚上想就更好了。”
“你是在安慰我吗?”
“是真的,你检查一下。”陈默把她转过来,拉着她的手按在心口:“撒谎心跳会加快,我没有吧。”
梁津元没感受他的心跳,反而想起了从前在《读者》上看到一个段子。
“有个学弟和医学院的学姐约会,两人大晚上坐在小花园里,别别扭扭终于抱到一起。学姐摸着学弟的心口说,‘解剖的第一刀就从这里下手。’”
陈默汗毛竖起来,拉过被子裹住自己:“睡在你旁边真不容易。”一会儿又好奇:“真的从这里下刀吗?”
梁津元哈哈大笑:“我不知道呀。”
陈默只露出个脑袋看着她:“我喜欢听你说这些,像剥洋葱一样,让我一点一点地了解你,知道你在想什么。”
梁津元挤进被子里,她现在精神得很,把烦恼的事梳理了一遍,脑袋里清爽多了。陈默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有一句没一句地陪她说着,她只觉得皱成一团的自己被轻柔地展开。
梁津元的手环住他:“你是第二个愿意听我说这些的。”
“第一个是谁?”
“我闺蜜。”
陈默莫名松口气:“那还可以。”
他闭上眼睛,抱紧她准备入睡,梁津元忽然又问:“如果以后你有了孩子,你希望自己成为怎样的父母?”
他迷糊着答:“我希望我能和她做朋友,和她一起长大,还要尊重她的选择。”
“要是她早恋呢?”
“那我就……”
“或者她沉迷游戏?和你一天吵八百次架,你怎么办?”
“我……”陈默猛然睁开眼:“现在这个时间,我们这个样子聊孩子,是不是有点奇怪?”
两人不约而同侧过身背对着对方,被子隆出个空隙,凉飕飕的空气灌进去,没两分钟,又尴尬地转过来。天冷了,取暖是本能。
“有什么奇怪的,盖被纯聊天。”
“对对对,睡觉睡觉。”
??29.你妈来了
月底,梁津元去参加邱一宁的婚礼。当晚仪式结束,两人坐在床上数钱。秦宋进来了两回,第一回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第二回小心翼翼坐到床边。
邱一宁问他:“你有事?”
秦宋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说:“没事儿就去睡吧,今天我和津元睡。”
梁津元笑倒:“不不不,我去客房,不打扰你们。”
邱一宁按住她,又看向秦宋,他便自觉关上门出去了。
两个财迷把礼金来回数了两遍,然后像天女散花似的洒了一床,邱一宁扣着她的胳膊:“咱们私奔吧,我有钱,我养你。”
“什么时候出发?”梁津元附和。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两人笑成一团,梁津元忽然想起来:“你们家谁管钱说好了吗?可别像我家一样,被偷偷借出去都不知道。”
“当然是我管!”邱一宁把散落的礼金收拢起来:“谈钱不伤感情,没谈好才伤。话说回来,你大伯家还钱了吗?”
梁津元撇嘴:“三五年之内别想了,那是我爸的亲哥,借钱的时候放第一位,还钱的时候可就是最后一位了。”
“那你和你妈就别想什么还钱的事了,把剩下的钱看好才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