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瞬间有人抓着我的两只手,其他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肚子上,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直到现在我还清晰记得。
我双手抱着头无声的落泪,如果不是靳凌恒抱着我,我恐怕又要再次沦陷在当年的恐惧中。
“别怕,过去了,都过去了......”靳凌恒的声音难掩颤抖,他一只手拍着我的后背,语气难得放得轻柔。
他的另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让我抱着他的身子,他的手很冰,没有了往日的温暖,他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腰际,声音沉沉的说:“抱着我。”
我终是抬眼看着他,对上他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柔和的目光,我抓着他的腰间的衣服,冷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痛恨裴少欢吗?不是因为她对你下了药伤害了我,而是,那些劫匪是她派去的,是她,是她杀了我的孩子!”
“是裴少欢将我的孩子活活打死,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我不会放过她!”浓浓的仇恨在心底肆虐,我咬牙切齿的说,还是难以表达我内心万分之一的悲愤。
靳凌恒的目光从柔和继而闪过一抹狠厉的光,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放在我后背的手咯咯作响,浑身像是被冰雾笼罩了一般。
他冷厉的问道:“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
我看着他的眉眼,凄凉的笑了一下,“告诉你有用吗?你不是早早就知道裴少欢对你下了药从而伤害了我吗?可是你呢,你做出什么了吗?即便我将今天的事情早些时间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会替我的孩子报仇吗?”
“那是我们的孩子!”靳凌恒放在为身后的手蓦地伸到面前,托着我的下巴,他蹙了一下眉头,冷峻的眉眼如腊月寒霜。
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桎梏,摇着头苦笑:“你从来就不知道他的存在,那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要报仇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还是怨恨我?我可以补偿你。”靳凌恒上前一步,他低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他的俊眉紧紧的蹙了起来,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我低头浅浅的笑了一下,看不出悲伤还是愤怒,我对靳凌恒说:“我没有怨恨你,我只求你能放我离开,而且你不是答应我了吗?只要我告诉你当年发生的一切,你就放我离开,如果你真要补偿我的话,就答应让我领养小星,我对那个孩子有感情。”
“他只是别人的孩子,你这种将感情寄放在他人身上的情况是非正常的你知道吗?这是心病!”靳凌恒残忍的撕开了我回避已久的问题。
我对小星的感情,是心病!
然而,这些都不是大问题,我据理力争:“心病又如何,正常又怎么样,小星喜欢和我生活,我喜欢他留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
靳凌恒上前抓住我的手臂,他的手在微微打着颤,一字一顿的问我:“非走不可吗?”
我抬眼看他,心里的怒火渐渐燃烧了起来,我不悦道:“难道靳少又想出尔反尔?还是你觉得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可以随口就说出来吗?靳凌恒,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呵......
我早就想过了,靳凌恒很可能只是说说而已,因为他的占有欲多强烈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是我没想到,他会将我的伤疤残忍揭开之后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无效的。
靳凌恒抓着我手臂的手一松开,后退了一步,眼底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一样,晦暗不明,他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清冷的说:“你要走可以,现在天黑了,明天一早我让人送资料过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靳凌恒迈开腿走了出去,在开门的前一刻,他站在门前停顿了几秒,而后扭开门把走了出去。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浑身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干了一样,就在我要瘫坐在地上的一刻,门又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然而进来的是刘妈,刘妈老泪纵横的看着我。
她像是忍了很久才爆发一样,在我抬头之际哭出了声儿,她一把将我抱住,痛哭道:“墨墨啊,你怎么不早说,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你怎么不告诉刘妈啊?你这孩子,你怎么不说,你怎么不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怎么熬过来的啊!”
我被刘妈抱在怀里,我的头靠在刘妈的肩膀上,哽咽道:“刘妈,结束了,都结束了。”
结束了那段尘封的往事,结束了和靳凌恒的纠葛,一切都结束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离开靳园
我原以为说出那段尘封的往事会让我的心头郁结难平,没想到说完之后,心里的那块疙瘩就像被融化了一样,只是伤痛还在,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结成了痂。
刘妈抱着我的身子,哽咽道:“你的身子,是不是那个时候搞垮的?你出了那么大的事,国外又没有认识的人,你一个人......”
刘妈说着说着又哭了,我红着眼眶看刘妈,拉着她粗粝的手,说:“刘妈,再难我也熬过来了,以后我要离开靳园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刘妈一听我要走,反手抓着我,摇着头说:“不要走,墨墨,少爷他是因为失忆了才没有去国外找你,难道你忘了吗?这件事怪不得少爷。”
这些我怎么会不知道,所以被抛起在国外的那件事情我没有再怨恨过靳凌恒了,我要离开并不是因为对他的怨恨,而是不想再过着每一步都被人掌控着的生活。
我要自由。
看着刘妈老泪纵横的样子,我的心揪了起来,我劝她:“别难过,以后我们可以常联系,现在通讯这么发达,随时都能联系的。”
然而我不敢告诉刘妈我可能不久后等我外公的病情稳定就回蓉城,如果被刘妈知道了,她一定又会更加难过。
晚饭过后我回了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洗完澡之后我靠在床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靳凌恒今晚没有在靳园,何峰留在靳园里,没有人知道靳凌恒去了哪里。
明天我们就要离婚了吗?
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这场婚姻,来得快去得更快,快到外界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察觉到,而明天我们就要离婚了。
谁能想过锦城权贵靳少,将来也逃不过二婚的命运。
原以为自由的前夕我会有一个好睡眠,可是脑子里什么也没想,我还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亮。
靳凌恒给我买的那些东西我全都没有带走,只将自己的那些东西放在行李箱里。
我看着行李箱里靳凌恒曾为我拍下的顾家的古董砚台,突然就想起何峰告诉我这个砚台的由来,原以为早就归于平淡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一下。
我曾想将这块砚台拿去给外公看,可是靳凌恒阻止了我,他说外公现在的病情情绪不宜波动巨大,这块砚台是他心心念念的宝贝,如果见它失而复得,一定会异常激动。
有时候我觉得靳凌恒的心真是八面玲珑,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他的心太过冷硬。
我叹了声气提醒自己不要再往下想。
砚台放在一个古朴的盒子里,被我塞到行李箱的最下面,上面覆盖上几件衣服。
我看着罗亦秋给我留下的那几本服装设计的书,心里有些犯难,距离服装设计大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接下去的时间是时候该好好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