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上酸胀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喉中,我一开口全是颤音,只能闭上眼睛点点头,可我的头还没点下去,他就捏着我不让我乱动。

他面无表情的看我,慢慢的说:“顾墨心,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同情我。”

同情?

我睁大双眼愕然的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开口说话,“你误会了,我没有同情你,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的视线步步紧逼,他抿了一下唇,看上去像是有些紧张,可就在我要开口的时候,他却打断了我的话,“药自己擦,我去洗澡。”

说着,他将药膏丢给我,而后转身去了浴室。

我握着药膏,心里忐忑难下,纠结着他刚刚究竟是生气了还是没有生气?

擦完药后他还没出来,我出去房间到外面阳台的洗手池洗手。

刚将推拉门推开,一股冷冽的寒风吹了进来,甚至有几片雪花飞了过来,幸好我裹了外套,否则就该受冻了。

快速洗完手之后我就回屋了。

浴室里的水流声停了,我绕过屏风看了一眼雕花大床,脚步定在了原地。

虽说东阁给我的恐惧感已经淡化了不少,可是那张床依旧是我梦魇的源头,现在的我根本做不到主动靠近它。

靳凌恒穿着睡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是坐在沙发上的。

他走过来看了一眼时间,声音不轻不重的说:“十点了。”

我愣了一下,他肯和我说话,就说明他刚刚并没有生气。

“嗯,我知道。”我依然低头看着手机,漫无目的的刷着新闻,来掩饰我的害怕。

可在下一秒,他夺过我的手机丢在矮几上,就来拉我的手。

我的双腿早就瘫软的不成样子,被他一扯就直接跌进他的怀里,他揽着我,侧头看我的脸,他似是叹息的说了一声,“别怕。”

说着,他就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我紧抓着他的睡袍,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我的心已经起起落落好几个回合了。

他关了灯之后就将我拥进怀里,察觉到我瑟瑟发抖的身子,他轻拍我的后背,缓缓的说:“今晚不会了。”

黑暗里,过了好一会儿他又问我,“还疼吗?”

我也觉得今晚的靳凌恒有些不同寻常,呆呆的发着愣在想他到底是怎么了,直到他听不见我的回答,用手触碰我的两腿间时,我才猛地一退,可他却将我揽得更紧,我脸颊火热的说:“不会了。”

我将他的手抓开,他却顺势握着我的手,张开手指与我十指相扣。

接下去的每一夜靳凌恒只是抱着我睡,而我也渐渐习惯,仿佛回到了铭山别墅。

有一天他在洗完澡出来后看见坐在床头等他的我,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我当时没有明白他眼神的含义。

直到过了两天,他命人将东阁拆了之后,我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一百三十九章落魄的裴少城

靳凌恒虽说用婚姻将我捆绑在身边,但他并没有限制我的自由。

白天我依然到惠生给孩子上课,不过不能继续住在院里。

虽然靳园里什么也不缺,我所用都是靳凌恒派人一手包办,可有些东西,扔了可惜,就在我搬走那些东西的这一天,小星从宿舍跑了出来。

傍晚时分,下着鹅毛大的雪,他只穿着一件毛衣,小脸蛋红扑扑的,眼中泪花闪闪,委屈道:“姐姐,你以后是不是不来了,你这几天上课对我那么温柔,是不是早有预谋?”

我一见他的可怜样,心都化成了水,将他抱进车厢里,哄了很久才把他的眼泪哄住。

是问,除了他偶尔开小差被我提醒了几句之外,我对他从来都是温柔的,只不过这几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对他比以往来的上心,处处照顾他。

可没想到,他这么敏感,居然会认为我从此以后不再来了。

他在我怀里哼哼唧唧,我拍着他的背,看着车窗外飘着的雪花。

等他在我的怀里哭累了睡着的时候,照顾他们的阿姨才从宿舍过来,要将他接过去。

我接过阿姨递过来的厚重毛毯将小星包裹严实之后自己将他送回宿舍。

刚将他放在床上,他就醒了过来,胖乎乎的小手一个劲的拽我的手,可怜巴巴的说:“姐姐,你可不许像我爸爸妈妈一样把我丢下不管。”

我的心狠狠的缩了一下,向他保证,“绝不会不管你。”

回到车上之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落泪了,眼泪一串串的,像是怎么也掉不完一样。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擦干眼泪收拾好心情后就开车走了。

前几天靳凌恒都是派靳园的司机送我到惠生,院里的人虽然不会多说什么,可是这让我很不自在。

我好说歹说靳凌恒才答应我自己开车,并让我自己到车库选车。

可是他的车库里都是名车,动辄几百万,他知道我犯难之后立马叫人给我准备了一辆二三十万的车。

车子在行驶到惠生的下坡时,我看见路灯下有一道欣长的人影,等我的车靠近后,我才认出那个人。

很明显,他是在等我。

这么大的雪他也不撑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裴氏处处受到靳凌恒的打压,他有些力不从心的原因,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桀骜不驯。

裴少城看上去有些落寞,他透过车窗看着我,背着光我看不大清他的眼神。

我按了几下喇叭,他才迈开长腿朝我走来,像是熟络的朋友一样,径直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不知道是外面的寒风灌进来了,还是他本身散发出来的冰冷,车厢里顿时冷了好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