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闭上。”他的手掌覆盖在我的眼皮上,声音低沉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我的眼睛,我不知道他为何覆上我的眼睛,我没想问。

“还恨我吗?”又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我。

我摇头,没说恨也没说不恨。

靳凌恒抬手帮我整理好衣领后,似是叹息的说了声,“下楼吃饭。”

餐厅依然和午饭时一样安静,就好像刚刚书房内的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

吃过晚饭后,靳凌恒带着我回了东阁,奇怪的是,之前令我恐惧不已的东阁,昨晚过后,我对它的恐惧感竟在慢慢消失。

它就像一个在郁结多面的噩梦终被敲碎了一样。

靳凌恒送我到房间后,又转身出去了,我看着他朝着楼下走去,不知道去做什么。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依然还没回来,我拿过手机刚想看看时间,却看到了一条未读信息。

划开屏幕,竟然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我正想按下删除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点了一下信息。

信息里只有一栋大楼图片,看过去像是国外的建筑,好奇心使然,我将图片放大了看,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

直到我看见大楼旁的树荫下停着一辆救护车的时候,才猛然想起,这栋楼,是我五年前住过的那家医院!

一阵寒意从我的脚底窜起,是什么人会发这样的照片给我?

当年根本就没有认识的人知道我住在那家医院,而且,在巴黎我从来就没有遇见过熟人。

是谁?到底是谁?

“咚”的一声,我被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拉回来思绪。

紧接着,我听见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第一百三十八章靳凌恒的别有用心

靳凌恒上楼之前,我已经将那条信息删除了。

我握着手机,心里想着那只不过是一张医院的照片而已,一张莫名的照片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兴许那个人发错了也说不准。

失去孩子的剜心之痛以及之后我过着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生活,都是我不愿再触及的伤疤。

我不愿再提及,也不愿被更多的人知道。

然而,我并没有想到,这仅仅是我又一个噩梦的开始。

靳凌恒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放开手机坐在落地窗前看雪,他开了窗边的地灯,踩着拖鞋走过来。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将视线放在窗外被白雪覆盖的凉亭上,心情有些复杂,隔了几秒后,问他,“你去哪里了?”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人心的改变究竟能快到什么程度?

昨天的这个时候我还千方百计的想惹恼他,让他能主动和我离婚,可是现在,我心里的那个挣扎的念头已经模糊了。

手腕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了过去,我愣了一下,扭头看他,他不动声色的将我的手搭在他的腿上,而后拿出一条药膏,旋开盖子。

他将我睡衣的袖子往上撩,挤出一些白色的膏体,动作轻柔的将膏体推开,冰冰凉凉的,因为有他指腹的温暖所以并不那么刺激。

膏体被推开后散着淡淡的清香,挺好闻。

不过有几处破皮的地方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我扭着眉小声抽气。

他大概是听到了我的抽气声,手下的力道也变得轻柔。

我抬眼看着他,他低着头神情很认真,薄唇微抿着。

听说拥有这种薄唇的人生性凉薄,也是最无情的。

他的无情,我承受过,也心痛过。

我想我大概是疯了,才会有想留在他身边的念头。

可是心里却有一道更小的声音在呐喊,就好像存在着一点小小的希望。

如果他能恢复记忆该有多好。

一滴眼泪掉了下来,滴在靳凌恒的手背上,我一惊,手忙脚乱的将他手上的泪水拂开,可靳凌恒却反手将我的手握在掌心里。

他手里的温度直接熨烫着我冰凉的掌心。

他抬眼看我,我用婆娑的泪眼看见他眼底隐隐有些不悦,我抽出另一只手低头胡乱的抹了两把,他却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我的下巴。

“你今天太不寻常了,晚饭之前你的异常举动究竟为了什么?”

靳凌恒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而是自顾的分析,“你去书房叫我吃饭之前找过刘妈?嗯?”

我被他捏着下巴,只能仰头看他,他的脸色有些阴沉,像极了外面的冰天雪地,我轻轻的回答他,“嗯。”

地灯的光线暖暖的,扑打在他脸上,可是那张愈发阴沉的脸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暖光而变得柔和,反倒是将他眼底的寒光都照的明亮。

他轻笑一下,“你昨晚还对我恨之入骨,直到从医院回来我还是能感受到你对我的恨意,可你在见过刘妈之后就变了,我猜,刘妈告诉了你我失忆的真相是因为那场车祸对吗?”

“是不是?”他捏着我的手更紧了。

在他面前我从来就是透明的,有时甚至一个小小的念头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可是我未曾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