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学都是自己助学贷款。
而这一切,每每听到妈妈给我钱时都会唠叨:
“我和你爸爸挣钱不容易,钱要省着点花。”
我都会心甘情愿这么做,庆幸小小的自己没有浪费父母太多钱,
可是当我知道弟弟初三不学无术没有公办高中可读,
那个找不到路从来不去高中看我一眼的妈妈,
自己摸索着四处求人给郑书恒办理了两万块一学期的民办高中;
知道郑淑萍差二本线几分爸爸一年攒学费四万都要让她上学,
却劝说我不要去全市最好的高中可以免学费,
才知道自己多么可笑,
原来我以为家里穷,只是妈妈拉着我一个人穷。
我知道这十万块就算给我了,我也不会开心,
可就是赌气不想让他们好过,
就如同每个东亚孩子都曾幻想过能够以自己的死亡唤醒父母的后悔,
我想用着十万让他们看清楚对我的亏欠。
十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妈妈此刻跌坐在地,还是那般充当着她丈夫和儿子最忠实的信徒冲锋陷阵,
用自己的生命威胁我:
“昭昭,你是要逼妈妈去死吗?是不是妈妈去死,一切都能好了?”
我没有回头,只扔下一句:
“妈,真正在杀死你的不是我,而一次又一次在杀死我的,确是你们。”
很少有心理医生会说的真相是,
面对原生家庭创伤最好的治疗方式是报复,
至少此刻,我觉得沉在水里二十五年的灵魂,
轻了不少。
第12章
只因为我白天睡觉没接到电话,
就被帽子叔叔带着房东找上门:
“你家里人报警你失踪,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打开手机,满屏都是未知号码轮番轰炸过来的未接来电,
从黑名单中找到那个我不想再拨通的号码:
“你们有意思吗?我不想回家就报假警套我的住址是吗?”
电话那头的母亲带着哭腔委屈道:
“不就是大一那年给你少发了八百块生活费吗?
你真的要记恨妈妈记恨我们全家人一辈子吗?
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回家了吗?”
家?
我只知道像我这样的女孩子,是没有家的。
出门时也夜深了,我没有回酒店,
而是坐在小区楼下的滑梯旁边,
等着,我在等一个人。
一个陌生的,从没有见过面的女孩走过来:
“什么时候回去呢?”
“这里的事情办完了就走了。”
我空洞洞的眼神望着月亮,
她坐在我身旁,看了看月亮,
伸手将我的头靠在她的肩膀:“累了就靠一靠吧,
没地方去就去我家吧。”
鬼使神差地,我跟着她回家,她和蔼慈祥的父母上下打量着我,
眼里闪着一两滴泪花:“像,还真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