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楚扶暄没能憋住:“真的吗?”

一个问得跃跃欲试,另一个听得匪夷所思,摇晃的内心再度往下沉。

祁应竹心想,自己咬字那么清楚,楚扶暄也听得认真,干嘛还要犹豫地确认?

难道他表现得避之不及,无意地让人感到了受挫?

祁应竹感觉楚扶暄好麻烦,为什么围着自己转,花的心思是不是太多了。

思及此,他顿了一下,愿意花心思能有什么原因?自然是因为足够有吸引力。

懂的都懂,不该深挖了,真实的答案可能教自己很难应对,不如在这里点到即止。

祁应竹一边想着,一边目光躲闪,迅速地推翻说辞:“假的,我开玩笑。”

楚扶暄:“……”

这会儿他手头堆着活,没力气陪祁应竹抽风,得知这人会风雨无阻坚持上班,便索然无味地转身往外走。

离开前,楚扶暄忽地停步,幽幽道:“我交完五险一金再扣掉税,到手其实没有上万块。”

他旁敲侧击,委婉地传递暗示,有机会的话多多涨薪。

无奈祁应竹没在一个频道,独自品了会儿言外之意,以为楚扶暄在和他交代家底。

人类的求偶行为多种多样,有的选择送花,有的分享工资条,祁应竹倍感晴天霹雳,自己居然一天全占完了!

楚扶暄没注意到他表情复杂,再因为祁应竹时常敞着门,以示有精力处理临时公务,所以出去的时候没有随手捎上。

他殊不知自己的言行举止正在被重点观察,祁应竹望着他的背影,解读这动作是否暗藏心机。

留了一道门缝,莫不是为了方便回头偷看?亦或者得寸进尺,企图时时刻刻在眼前晃悠?

打住,祁应竹捏了捏鼻梁,无声地对自己吩咐。

要是预设立场持有偏见,肯定处处显得可疑,横竖楚扶暄没有更进一步,他一个劲地猜谜做什么?

向来是外界揣摩他的态度,而非他盯着别人转,祁应竹握住钢笔打开本子,打算静心梳理日程规划。

沉默半晌,他再猛地收回思绪,瞧着墨水字迹,暗道怪不得大家抵触办公室恋情,与同事牵扯太多就是棘手。

他宁可楚扶暄直接下毒,也好过这样添堵,干干净净的书面上被涂抹,内容和神游似的,与日程半点不相关。

整整五分钟,好端端的一张白纸,满心眼的精密筹划,他愣是往上写了楚扶暄的名字。

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楚扶暄懒得去食堂排队,托山奈拿了一份盒饭,在工位低头数饭粒。

他放假做的战斗设计在下午演示过,结合其他部门的建议有许多修改之处。

楚扶暄尚在与他们磨合风格,吃完饭趁热打铁,挨个核对会上提出的意见。

他从业资历不算深,有的是地方等着千锤百炼,想胜任没有那么一帆风顺,不是埋头努力就可以。

游戏是庞大的团队产品,尤其是策划,与别的部门协作非常频繁,他需要一些巧劲和配合。

幸好,他谦虚地寻求帮助,其他人乐意提点,交流经验时毫不藏私,可以看出他们是真心希望他能尽快成长。

有时候他问得很多,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同事手头还有工作要忙,却挤出时间为他解答,搞得他到后面有些难为情。

“你千万别不好意思所以闷着,有问题直接说,找谁都可以,我们解释到你能上手为止。”主程序察觉他的愧疚。

楚扶暄懊恼地抱歉:“临时耽搁你那么久,今天你不知道几点才能下班了。”

主程序爽朗地说:“这才到哪儿?你早点学明白,对大家都是好事,你过意不去的话明天帮我带一份早点就行。”

楚扶暄立即点头答应,再铺垫:“我没弄懂的还有很多,估计接下来一直不能消停。”

主程序安慰:“没事,我来的时候天天懵圈,你是一教就会,我当初可没这灵性,拿着弱智问题从谢屿问到祁应竹,把他俩气得够呛。”

楚扶暄困惑:“祁应竹去管理岗那么久,为什么还能了解一线业务?”

“嗯,他是个控制狂,不愿意被底下骗得团团转,自己必须懂得多咯。”主程序答复。

说起这位人物,他再苦口婆心地劝阻了一句。

“尽管你俩离得近,但我不推荐你找他帮忙,脾气够呛,总以为大家和他一个智商,压根没办法好好教人。”

被体贴地提醒,楚扶暄支起耳朵:“怎么了,你被他折磨过?”

“很多次,后来互相放过了。”主程序一言难尽。

他向楚扶暄打了个比方,祁应竹就像最不受待见的学霸,擅长做题却不肯换位思考。

问他题目可以迅速得到答案,但详细过程?这么简单用得着提供思路么,难道不是反射性地直接解答?

“我打听他怎么搞懂,他好奇我怎么还没搞懂,很窒息。”主程序瞳孔涣散,“我当天回去给自己买了脑白金。”

楚扶暄恍然大悟,之前他和祁应竹有过沟通,幸亏没探讨得太深入。

他朝主程序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一定引以为戒,不会过去自取其辱。

正事聊完,主程序转而关心:“你对答辩有把握了么?”

这是头等关键的事情,楚扶暄郁闷地摇摇头,有一些郁闷。

“到时候要和总裁汇报,到现在我见都没见过,也找不到机会打交道。”

主程序交流经验:“只要谢屿对你有数,差不多等于最终的结果,评委们是跟着打分嘛,这帮管理层又不和你共事,基本以制作人的想法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