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扶暄每次都打点得很周到,郑彦仪现在看中了南法路线,他立即刷卡付费,让导游定制行程,专人对接翻译,吃和住一定要安排得最舒心。

郑彦仪心疼他上班辛苦:“这趟多少钱?我也支持一点。”

楚扶暄说:“不用,我独家赞助了,今年又不能陪你们……”

讲到这儿,他顿了顿,说:“明年应该可以。”

郑彦仪笑着说:“我们又不需要你陪着,夹在我和你爸中间做电灯泡?明年和小祁来这儿过吧,我当你安排上了。”

听着她的构想,楚扶暄支支吾吾。

下一年这个时候,自己和祁应竹有概率已经被戳穿了,亦或者说,虚假的婚姻可以互相坚持多久?

三百多天之后,有那么多的变数,对方可能耐心消磨,不会帮他如此周旋。

楚扶暄出自理性分析不是很乐观,但

怕郑彦仪失望,模棱两可地答了几声。

手头的策划文档不太好写,他熬到了凌晨两点多。

订的夜宵在桌边顾不上吃,这会儿已经放凉了,楚扶暄保存好资料,再提着那袋外卖,去公共厨房用微波炉转了两圈。

期间,楚扶暄刷了会儿内网的灌水板块,有新的热帖一直飘在顶上。

[前线突击!祁老板坦白个人隐私,每天徘徊九楼为哪般?被结婚对象晾在深夜尽头!]

楚扶暄:“……”

他没忍住戳了进去,看到一楼写:[他也有今天嘻嘻,活该一个人睡。]

二楼问:[资金审批被驳回后的复仇幻想?]

三楼:[是真的,我在现场,祁应竹还说自己去对象家里蹭饭,然后他对象似乎比较野,反正他绑不住。]

四楼依旧在质疑,五楼锐评:[孤枕难眠摆臭脸,转头情系负心汉?]

六楼接茬:[年薪过亿算什么,一腔痴愿人下人!]

他们是真的不怕祁应竹杀过来,大概是祁应竹的形象一本正经,没人认为他也会逛论坛。

祁应竹的遭遇博得了一定的同情,有人看不下去,横批了一句《宝贝回家》。

楚扶暄:“……”

他捏紧了手机,心想,要不还是和祁应竹当场散伙吧?

万一哪天在公司被揭穿了,代价他有点承受不住。

念头飘过没一会儿,楚扶暄晃了晃脑袋,祁应竹是偶尔兴起,不至于让彼此沦落到那种境地。

而他那么谨慎,更不会留下把柄,想到日常容易暴露的蛛丝马迹,楚扶暄把心一横,决定重金租下那套高层。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翻来覆去检查各类资产的余额,工作五年零零碎碎加起来有六百多万。

他懂事得很早,高中迫不得已无法兼职,从升上大学开始,就表示他要学着独立,不问家里要生活费了。

不过普林斯顿校风压抑、教学严格,他的重心终归在读书上,攒不到多少钱。

毕业去加州工作,那边的成本极其高昂,他是一点一点涨到现在的工资,最开始生活也很吃力。

不炒股也不买虚拟币,平时还有必要的社交消费,能有这样的存款很难得,楚扶暄数了一遍财产,如同恶龙盘点金库。

按照房租计算公式,预算不多于收入的三成为宜,他住个稍微好点的屋子实在算不上浪费。

只是习惯了以往的开支方式,又关联到既定的积蓄目标,楚扶暄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攒很久,一晚上没怎么睡踏实。

早上十点,他几乎是漂浮到工位上,想到自己还要再这样打工多少年,绝望地趴在了桌边。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楚扶暄迅速支棱起来,手脚利落地开机,随即更新SVN目录。

“Raven居然不在?以前不是先到办公室忙一会儿再走的么,我找他有点事,待会儿再来好了。”

“他嫌每次泡杯咖啡看看邮件就是半小时起步,效劳不是很高,以后哪儿有事直接去哪儿,不来九楼绕一圈了。”

“今天他和他秘书直接去隔壁,助理也不在,你下午两点之后过来吧。”

一群人交头接耳,渐渐地结伴走远,楚扶暄听到他们的交谈,揉了揉熬夜酸涩的眼眶,扭头瞥向祁应竹的办公室。

那里锁着门,秘书和助理也没人影,楚扶暄惊喜地松了一口气,又搂着靠枕趴回了桌边。

谢屿给他推了一些房产中介,那些人热情地发来表格,他看得眼花缭乱,没心力折腾更多,哪怕把事情挪到年后,也提不起劲四处比对。

扫了眼同等质量的房间,市场价大差不差。

之后那位代理找他沟通,表示房东愿意稍微让价,他没怎么纠结,说自己需要核对一下采光。

另外一边,隔壁大楼里,祁应竹刚离开会议室,打开手机看到保洁的留言。

[老板,你哪间客卧要打扫出来?]

保洁每三天来一次,祁应竹关照她整理一间卧室,把防灰的白布都收起来。

见她询问,祁应竹回复:[套内有卫生间,移门连着露台的那一间吧,住起来方便点。]

保洁:[客人什么时候来住?最近潮气比较重,不急的话,我到时候再晒晒被子。]

祁应竹被猝不及防地问住,甚至谈不上自己为什么要她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