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觉的方向可以透过门缝看到祁应竹,这人简直是个不用休息的机器人,一直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随后,祁应竹接到一通电话,下意识向外面看过来,楚扶暄连忙闭上眼睛装作睡着。

他听到祁应竹把门关上了,大概是存有一丝素质,怕交流声吵着外边休息,又或者沟通内容需要保密?

楚扶暄琢磨着,在祁应竹关门之前,他隐隐约约这人听到喊了一声“沈董”。

电话对面大概是一位董事,祁应竹和集团往来密切,接到最高层的电话不足为奇。

大公司条条框框难免复杂,不过鸿拟的很好理解,从上到下架构非常灵活。

集团是总公司,只进行宏观的战略把控,类似于顶着空壳但有实权的指挥者。

而事业群就是被统筹的分公司,在底下操手业务,日常经营的自主权比较大。

鸿拟涉及许多业务条线,比如音乐、游戏、移动钱包等一系列互联网产品,他们便按照类别,成立了不同的事业群。

这些分公司平行运转、独立上市,账务方面自主盈亏,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是都要向总部汇报动向。

楚扶暄记得明明白白,祁应竹的集团头衔是高级副总裁,在这里则是总经理。

一般这个岗位由董事会直接任命,平时难免往来频繁,他听说祁应竹还要定期参加上层的财报会。

楚扶暄闭着眼地琢磨,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再被不远处同事的闹铃吵起来。

下午一点五十分,他风风火火地去开会。

期间状似随手拿出Demo,实则入职前就在打磨,在场看完纷纷表示认可。

楚扶暄借此望向庄汀,可惜对方假装肚子痛,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打算遁走。

“没工期,你别看我啊,我手底下一个个饱经你们的折磨,全部能拿出腱鞘炎的病假单!”庄汀说。

“新年的美宣要不要改?道具要不要画?我这里排版已经在三年后了!”

楚扶暄没瞧庄汀,自知劝说没用,转而朝祁应竹眨了眨眼。

祁应竹别扭地避开楚扶暄的目光,实在撑不住被一直盯着,出声让人想想办法,找外包或者旧图利用都可以。

“非要我们画?你是不是在给策划新手保护?”庄汀怀疑。

祁应竹嫌他思想境界不够高:“不包装一下能进卡池骗钱么?白送他们玩?”

话音落下,庄汀和楚扶暄不约而同倒吸气,两个人全都沉默了,感觉自己的逻辑突然升华。

管理会从下午开到晚上,楚扶暄的计划得逞,散场后特意给祁应竹打了语音表示佩服。

楚扶暄简单道过谢,再说:“我还要看房子,一直没有挑好,这会儿在路上,先不聊咯,拜拜。”

听他上来就是一阵叽叽喳喳,祁应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两人之间以晚安收场未免肉麻,问他租房的情况又显得啰嗦。

于是,他很淡地“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祁应竹洗漱好坐到床上,床单和被套全都被保洁换过,不留有任何楚扶暄的气息。

他自认不太在乎上周六的事,然而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这间屋子当时有多么闹腾。

祁应竹决定搜索白噪音,把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去,然而打开音乐软件,一段乱码音频先蹦了出来。

楚扶暄拿到的录音被剪辑过,只剩下进卧室之前的半段。

另外半段被掩藏,祁应竹听着楚扶暄在其中一会儿挑剔一会儿呢喃,在心里遗憾,怎么没有让本人也见识见识?

不过很快,话筒传来一阵跌倒在床的衣料摩擦,祁应竹瞬间没了这个想法,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僵住了。

原因好像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

因为楚扶暄当时靠在他身边,无意识地喘息着,也被手机诚实地收录了进去。

此刻响在自己耳边,近得私自越过界限,仿佛那片呼吸能够再度抚过脸颊。

第23章 年岁将近

楚扶暄听祁应竹掐通话,瞧着屏幕嘀咕了句“高冷”,随后把手机塞进羽绒服的口袋。

江浙沪近期气温零下,他在四季如春的地方住得太久,还没有适应寒冷天气,活动范围局限于恒温恒湿的写字楼。

难得跑出去一趟,打到的网约车没开空调,他在后座默默裹紧了外套。

“快年底了,市场轮到淡季,你现在看房子肯定最划算,等大家节后回来找工作,不可能是这个价格。”

到了约定的小区门口,房产代理与他解释着行情,催促他尽早敲定。

楚扶暄这些年在外租房,一个跟头一个脚印地吃过不少亏,这会儿表示自己不想太仓促。

代理介绍:“你们公司不少人住在这一片,很多房东就是你同事,你多看看,质量是真的找不出毛病。”

他总共推荐了五套房,之前以商住公寓为主,设施服务非常完善,但楼栋隔音不太好,算上物业费开支高昂,等于在豪华酒店长期包房。

今晚他带楚扶暄看手头的住宅,据说这家小区长期紧俏,很少有空房被放到外面。

“高端楼盘的流动不大,说白了每个月万把块,付得起的大多是高管或者富二代,你们平白无故也不会搬来搬去。”代理道。

楚扶暄听他这么说,打听:“上一任为什么会临时退掉?”

“那个人做主播没守住财,你想想,赚到点钱就大手大脚,他靠流量吃饭不稳定,波动一来怎么撑得住高消费?”

代理细致地解释完,再道:“你也是碰巧捡漏了,他前天刚退掉,房东不想让屋子空着,和我说年前租出去的话可以让点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