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御剑速度比她快许多,也熟练许多,眼前的风光一闪而过,再被远远的甩在身后。
抵达幽暗森林附近的小城池时,夕阳已然西沉,扩散的云霞将天空晕染成暖色的画卷,偶然飞过的鸟雀,成了最好的装点。
温栖梧双手紧紧搂着云珩的腰身,脸颊贴合在女人的肩上,嘴唇发云,无心欣赏美景。
下坠时的掉落感太明显,让她本能的抱住能带给她安全的一切。
云珩是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
眸光微闪,握着破珩挑开腰身的手,云珩转身,瞧见这人煞云的面色,心有不忍,温润的灵力注入温栖梧的体内,给足她缓解的时间。
待她眼神珩明,云珩问:“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只是没想到,”她目光落在墨发女人身上,“你如今对着这张脸,居然也下得去这样狠手。”
云珩指尖微颤,再忍不住翻涌的心神,语气略带了点恼怒喊她。
“闭嘴。”
说是床,其实不过干草编制成张草席,铺在黄土垒的炕上用以休息,简陋得很。
女人艰难支起身,银发色泽较小姑娘的暗淡许多,甚至有些发灰,这会她又被灌进来的冷风激到,抵唇轻咳,但依旧柔和道,“阿乐,上来娘亲这儿。”
小姑娘乖巧爬上草席,却只是跪于她手边,没有再动。
女人无奈笑笑,把孩子抱进怀里。
掂量掂量了这一小只的份量,她神思有些恍惚,心中觉着还是太瘦了,不免自责。
因着样貌太过奇异,她们常常被其他城池驱逐,好不容易来到北原,这处城主愿意收留她们,还给了一小块院落和草屋。
虽不大且残破,但对她们娘俩来说也是十分难得了。
她本想是定居此地,接些女工讨生活,可才过完秋,便莫名来了一场雪灾,城中的流言蜚语愈发严重,不少也传到了这间小破屋里。
骂得当然难听,可这些年类似的话听得多了,倒也不会太影响心情。
不过她还是选择离开,自己无所谓,可小孩怎么能忍受这些辱骂,“阿乐,等雪停了,我们便收拾家当吧。”
小姑娘唇抿得紧了些,揪住她的粗布衣裳,贴进她怀里小声道,“阿娘,我们又要走了吗?”
她们已经走过许多次了,分明天大地大,却好像找不到一处属于她们的容身之所。
女人没有回答,只把她抱紧,声音压得低轻,转而说起别的,“正巧近日无事,娘亲继续教你写字可好?”
“好。”
“我想学阿娘的名字。”小姑娘认认真真瞧看过来,抓着她的袖口,像在说什么人生大事。
温余心头软和,揉揉她脑袋,“来,阿娘教你。”
往日只有温余得了空闲,都会给她讲些故事,大多是些神仙事迹,妖鬼精怪一类,并借此教她识字,最近却不再讲了,似乎是有些急切,只教她如何书写。
“娘,今日没有故事了吗?”
“晚些再讲可好?”
“好吧。”
大雪厚重,像块大石,不仅压在燕山城百姓心口,也同样压在温余心口,她估算雪再下个三两日也得停了,彼时离开,寻一处山野停留作罢。
可这大雪足足下了半月有余。
太久了,久到燕山城如同死了一般沉寂,久到温余心有所感。
她望着外头不见收势的大雪簌声,心口也隐有闷痛,本有所缓和的肺疾再度发作,又忍不住重咳两声。
一手殷红。
它果真找到自己了。
她的反应让黎珺念觉得无力极了,多年以来坚持的东西已经破碎了许多道裂口,黎珺念真的感觉自己有些累了。
而当怀殊再次提到那个能够孕育孩子的神果时,黎珺念当场拍了桌子,她们之间爆发了一场争吵,准确来说是黎珺念一个人在和她吵,随后她们不欢而散,前方战事吃紧,黎珺念直接去了战场。
可此时的她们谁都不知道,这一别,竟差点成为了永别。
就在始灵域的战火吸引了苍妄界所有注意力的时候,深埋在魔域底部的暗流也在涌动。
吵架归吵架,怀殊不放心在前线的黎珺念,所以也悄悄跟了过去,结果在抓到一个魔域探子后,竟意外得知和黎珺念双亲死亡有关的线索,这是怀殊一直放不下的心结,在确定敌方被打得节节败退没太大危险性后,怀殊就攥着线索寻到了魔域。
怀殊去的不是本体,可是隐藏在暗中的阴影早已同时锁定了她的本体和化身,只等她迈入早就准备好的陷阱中。
第 199 章 凰树番外五
那一天,黎珺念平定了叛乱,亲手斩下了敌人的头颅,后来又将其挫骨扬灰。
身旁的鸟儿们欢呼雀跃,哼唱着歌颂她的曲调,但黎珺念的面色十分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战争的胜利而有丝毫喜悦。
其他鸟儿们都没能注意到黎珺念的异样,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黎珺念平时的模样也挺威严的,和现在差不了太多,只有和她一起长大的青绒看出了问题。
其实青绒也大概知道为什么,能让陛下心情不佳的有九成的概率都是因为阿祖,两位闹矛盾到现在了都没有和好,青绒在旁边看得都着急。
“去去去,都去远一点的地方唱,陛下在考虑重要的事情,你们别打扰她。”青绒悄悄将吵闹的鸟儿推到了别的地方,给黎珺念留了一片安静的地方。
这里是刚刚打扫过的战场,四处还有亡魂的诅咒与哀嚎,黎珺念的心静不下来,和怀殊有关,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和烦躁。
她想自己的不安可能和那天争吵时怀殊说的那句要离开的话有关系,自来到战场后,她的心绪就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