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之?际,最后一件衣衫就被?他剥去了,顾森卿安分地伺候他洗漱,嘴上?则不太安分,一直在告白,每一声都?很单调,但都?直插肺腑。
“老婆。”
“……”顾山卿实在受不了了,在汤泉中喘息着骂他,“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主次不分,还这么?不要脸的狗东西。”
“老婆。”
“闭嘴。”
“我?爱你?。”
“……”
最后,顾山卿浑身滚烫地低声回应:“知道了!不要再说了!”
*
顾森卿就这么?水灵灵地回归了。
顾家里外的人都?觉头?顶天空放晴,很快外出的私兵们都?领了厚赏的银钱,内务的仆婢全部月俸翻倍,里里外外顿时喜庆如?过节。
顾守毅既为他四哥的精神状态好转感到高兴,又因为男嫂归来而感到一点暗戳戳的不悦,回顾家后趁着顾森卿不在,和顾山卿大?说特说家人啦、兄弟啦、自己人啦,简言之?就是一个意思:我?是亲弟弟,可比那男狐狸重要,四哥休要偏心,疼人请优先疼我?。
顾山卿喝着茶嗤他,原本想和以前一样贬低顾森卿的价值,说些“他算个什么?东西,本王怎会?被?他左右”的话,如?今这些话在舌尖上?打个滚,自己都?觉得?扯淡。
于是他转而攻击顾守毅,尽管他比他矮了半个头?,但他毫无?自觉,摆出一副封建大?爹的讨嫌德行,骂他是白眼狼,是貔犰,对他好半点用也无?。
顾守毅委委屈屈:“四哥,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才不是白眼狼,你?对我?好不好,我?还能感觉不出来吗?虽然?你?有这样那样的坏脾气,但你?都?是我?哥,我?要是比你?再小上?五岁,以后我?给你?养老都?使得?。”
顾山卿心中一动,瞟了他一眼:“每天还要喝两斤牛乳的人,居然?敢想着给我?养老?我?先让他们把你?牛乳断了。”
顾守毅连忙拱手作揖:“不要啊!四哥,我?还想再长?高一点,我?才二十一啊,我?还能再长?高一点的!”
“母妃生你?的时候身体没那么?好,天生所限,你?长?不高了!”
“是吗?四哥,那我?出生的时候你?抱过我?吗?”
“当然?有。”顾山卿阴狠狠地笑,“抱到手就往地上?摔,所以你?的脑袋不行,一辈子蠢货。”
顾守毅乐呵呵的:“四哥就是爱开玩笑。”
顾山卿见他如?此,便拂袖:“没意思。”
坐不了一会?,他把这个不省心的小弟赶走,门一关,转身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回来了的顾森卿。
顾家的日子由此又恢复到先前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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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便到了五月,张等晴目睹了他们这阵子的鸡飞狗跳,大?抵是确认了他们病情互补,悬着的心于是放下了,潇洒一挥袖,骑马向北境。
再不去,顾平瀚的信就要塞满他的小药箱了。
神医离去,顾山卿隐秘的担忧开始丝丝缕缕地涌出来。
五月十五这日,此日是他们两人共同的生辰,庆生时,顾山卿有多感叹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缘分,内心深处就有多隐虑。
顾山卿这夜喝了太多的酒,顾家为他办盛宴,他在外与同僚周旋过,早早回到了窝里,和顾森卿又喝了不少酒。
他借着酒兴发点小酒疯,佯装神志不清地和他喝交杯酒:“生辰吉乐,我?乐,你?吉。”
顾森卿被?这杯酒惹得?脸红脖子粗,抱着他满屋子折腾,把一对明烛用颜料涂红,雕上?一些花纹,兴冲冲地要把生辰夜过成花烛夜。
顾山卿假装醉意深重,眯着眼看顾森卿把他抱到被?褥上?,心想现在鼓捣这些,有什么?好高兴的?反正两人天天睡,便是天天洞房。
但顾森卿就是很开心,团着娃娃一样把他揉来揉去,像只摇着尾巴的大?狗贴着他。
顾山卿半醉半醒地吻过他,唇贴着唇,含混不清地叫他:“森卿。”
“森卿在这。”
顾森卿认真地听他说话。
“你?知道不,我?爹是皇室私生子,因此,我?身上?也流有一点晋国皇室的血。从前我?去过一个叫霜刃阁的所在,其中收录了皇室数百年?的档案,史册上?记载,皇室高家的血脉代代有病,有残虐因子。而你?呢……云错,败亡之?国的皇室后代,你?们云氏的皇室血脉也藏着代代遗传的病。”
“所以你?的体质……才会?这样奇怪,因血脉不洁,因人心险恶。”
“你?这个体质,这个像是透支了生命力才换来快速自愈的体质,那些千机楼的医师有没有说过你?的寿命情况,是和常人一样能顺遂地寿终正寝,还是……”
顾山卿眯着的眼睛闭上?,酒意散去,他在顾森卿怀里扭头?,连短命两个字都?不想说。
顾森卿安静了片刻,实话实说:“没有,不知道,我?是一个孤例。”
顾山卿沉默了很久,最后他挣出他怀抱裹进薄被?里,翻身侧躺,紧闭双眼。
“只要我?活着,你?就得?待在我?身边。你?要是死在我?前面,一切简单,如?果你?死在我?后面,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顾森卿终于明白了他什么?意思,眼眶顿时通红,剥粽子般把他抱出来,面对面地抱:“如?果是后者,我?会?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顾山卿睁开眼睛,在花烛的光点摇曳下直勾勾地看了他一会?。
他这个人,连告白都?别别扭扭,弯弯绕绕。
他说:“我?们天生有病。两个天生带点浊血的病人,就该捆在一起,不要往外祸害。”
我?们天作良配,命中注定?的一对,既然?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该同年?同月同日死。
顾森卿眼泪落下来,用力地嗯了一声:“我?爱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