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1 / 1)

正忧心忡忡,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山卿哥,是我。”

门外的苏明雅尽职尽责地用着苏小鸢的身份、声音和?他打招呼,一次次掩耳盗铃、不遗余力地向他表示自?己和?以前的不同。

他确实伪装得好,存在?感和?边界感也拿捏得好,不走到他跟前来森*晚*整*理?他就鲜少想起他。顾小灯这阵子再寂寞,偶尔能想起葛东晨,关云霁,梦中甚至几次见到记忆中的养母和?那对父子,都没有想起过苏明雅这个人。

他快速束了头发便走去开门:“你怎么来?了?”

苏明雅垂眼看他,温和?地轻笑:“我在?西平城帮不上忙了,张谷主说?你在?船上没有朋友,一路漫漫难免孤独,就让派不上用场的我来?这里?。”

苏明雅不是帮不上,是实在?撑不住,身体不像那些人耐折腾,病弱得呕了血。

顾小灯顾不上问他别的:“你这几天见过我哥是吗?他们怎么样??”

“见过,张谷主正好托我和?你说?道,他的身体和?牛一样?,这次只是阴沟里?翻了小船,他是能自?医的医者,再过七天左右就能把身体调养得恢复如初,区区小毒,不足挂齿。”

苏明雅即便能像耍口技的人学出苏小鸢的声音,但说?话的节奏、声调的习惯一时?半会并不能完全改掉,传达张等晴潇洒的话语时?还是温柔和?煦的。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包油纸包裹的零嘴:“这是张谷主原本要带给你的糖果,你打开尝尝?”

顾小灯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分了七份小油纸包,有的是晶莹剔透的硬糖,有的是裹了糖霜的软糯糖糕,还有一份糖人,糖人的模样?分明是他们小时?候在?东境的生活,牛车、竹篓、小旅馆,还有一大两小的形状。

顾小灯拿起那根一家三口的糖人,喜悲不加以掩饰,梨涡深深,眼泪扑簌。

苏明雅立即抬手抚向他的脸,下意?识地便想擦去他的眼泪。少年时?他是很喜欢看顾小灯哭的,那模样?惹人疼爱怜惜,让他觉得隐秘的舒坦欢愉。

他的手刚碰上顾小灯的脸,守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暗卫就用一颗极小的珠子弹射而来?,苏明雅手背一痛,想到某个讨厌的疯狗说?的东西,疯狗是想让他陪着不安且孤独的顾小灯,但疯狗不肯他触碰他一下。

苏明雅只得收手,顾小灯潮湿莹润的眼睛也一愣,同时?躲开了他的手,客气地向他道过谢,大方地问候了他几句身体。他坦坦荡荡的,看向他的眼神清澈沉静,没有当年满溢而出的爱意?。

苏明雅昨晚回的楼船,压抑着咳嗽倾听手下的人汇报他不在?时?顾小灯的简单动向,他们提到中元节那天晚上他设了个香案,有人来?与他坐谈,开头就问顾小灯是不是在?祭葛东晨或他。

他觉得顾小灯祭的没有他。

不止是他没死,是顾小灯把他放下了。

此?刻看着他的眼睛,苏明雅有些惶然,甚至不清楚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能不能越过关云霁。

江水湍急,楼船有些摇晃,顾小灯和?他说?了声等一下,有些趔趄地揣着油纸回屋里?去,不一会儿就拿出一个精致的双面小圆盒给他:“谢谢你,小鸢,这是药,不知道你还用不用得上,阴面是做补的,阳面是治哮症的。”

苏明雅努力让自?己克制,不要表现得过于?受宠若惊,接过手后攥得紧紧,倒不是担心顾小灯把它要回去,是怕疯狗的下属们把他好不容易给的一点馈赠抢了:“好……谢谢你。”

顾小灯看出他藏不住的惊喜,楞了一下,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谢礼而已啊。

*

与此?同时?的将军府中,张等晴脑袋上裹着纱布,和?神医谷的方井、许斋其他神医坐成一个圈,一众医师围着一盆浊水,听张等晴说?话。

他直接伸手捞起水里?沉淀的草渣子,在?掌心里?碾碎一点,脸黑得赛过炭:“我中元节前去星鹭门那边救急,朋友一家子都中了毒,四?处一查,发现烟毒他娘的出了新的,这新祸害他老子的是防水的,要不是我身经百战,就中了这个玩意?的招。现在?大家辨一下这水和?草渣,咱们研究一下新的解毒法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众医师点头如捣蒜,拿出自?己的医箱,八仙过海地研究起来?。

张等晴头还有些晕,这种脑力活便暂时?不深度参与,有些眼冒金星地起来?走出深堂,外堂里?是顾瑾玉、吴嗔,还有一个和?他半斤八两带伤的顾平瀚。

张等晴刚从昏沉里?醒来?两天,费力地转了转脑子,也明白自?己和?顾平瀚几乎同时?的遇刺有关联,回将军府的时?候总担心顾平瀚出了什么大幺蛾子,现在?看他只是挂了点彩,心里?便庆幸了些。

看见顾瑾玉,他稍微振作起来?:“楼船启程了吗?小灯怎么样??”

顾瑾玉肩膀上站着折了翅膀也炯炯有神的花烬,他的眼神还不如花烬锐利:“这会启程了,昨晚我回船上去看了他,清瘦了一点,有些憔悴,此?间事写了信简单地给他说?明了。”

张等晴撇开身后老是要搀扶他的部?下,捂着差点被人开了瓢的脑袋走过去坐下,短短一截路走得有些吃力,但他半死不活也能颐指气使:“你该把他叫醒,把事情的原委和?后面的安排仔仔细细地说?给他,不然他会很担心。”

顾瑾玉低眉顺眼,左手拿着一沓文书,右手持笔不停地画地图:“是,我只是怕在?他面前,和?他对视时?,我没办法遮掩你们的严重情况。”

“也不算严重,我又没死,顶多就是中点小毒吃点苦头而已,要不是脑袋太晕了,我就自?己跑过去陪他坐船。”

张等晴没好气地拿出怀里?的一个药瓶吞了几丸药,端起桌上的杯子将水一饮而尽,随后将目光转向左肩束着玄铁正骨的顾平瀚。

他用一种医者的眼光观察他的脸色,竖起一对顺风耳听他的气息,然后才用一种友人的身份冲他说?话:“喂,你是怎么伤的?怎么肩骨碎了?我问方井他们了,说?是你们顾家自?己的医师给你治的伤病,你现在?还好吗?”

张等晴从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顾平瀚的眼神和?七夕前见过的不太一样?,有点发直,直不楞登的,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政务和?家国之中忙成铁迷糊了。

“好。”

顾平瀚说?话时?,埋头苦干的顾瑾玉和?吴嗔都不着痕迹地注意?着他的反应。

张等晴看了他一会儿,还是有点觉得怪怪的,于?是打算走到他身边去把他的脉象,顾平瀚却主动走了过来?,没有伸手,只是站在?两步开外专注地看着他,声音没有起伏地说?:“你刚才说?,你对烟毒身经百战。”

“是啊,怎么了?你都走过来?了,那只没伤到的手就抬起来?,我把一下你的脉看你是什么情况。”张等晴抬手,示意?他把铁爪子伸出来?。

谁知顾平瀚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力气大得他感觉手腕好像被铁水凝住了。

张等晴第一个反应是怒目圆睁:“你他娘不对劲,你是烟瘾复发了吧!”

顾平瀚面瘫地摇头,语气生冷,说?话一字一顿的:“你对烟毒这么熟悉,是因为我吗?”

张等晴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什么鬼?这西境烟毒暗中横行,我是神医谷的谷主,经手的病患多的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平瀚说?:“解释,就是欲盖弥彰。”

“……”

不止张等晴懵逼,顾瑾玉也有些绷不住,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对面看戏的吴嗔。

吴嗔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顾平瀚一闷棍打不出个吭声的性情会有所?改变。

吴嗔来?到西境之后,把一些不伤身的小蛊放在?了打千机楼的主力们身上,这些蛊不为别的,只为能够监测他们的心跳和?气息,以确保这群能干碎师门对家的战力的折损情况。

顾瑾玉和?顾平瀚重中之重,这俩身上自?然有这种蛊,还是最敏锐的那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