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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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雁荡书院门前高挂红绸,书院上下喜气洋洋。

苏萤头戴凤冠,身着嫁衣,霞帔加身,端坐于房中。

小草与桃溪似乎比小姐还紧张,一个守在房中,一个则候在院门,侧耳听着院外声响,等着状元郎上门迎亲。

“小姐,小姐,公子来了!”

小草在院门处未待多久,便听见锣鼓喧天,喜乐连奏。她让人悄悄打开了个门缝,便瞧见远处一身着大红之人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队望也望不到头的迎亲队伍向书院行来。

原本心湖一片宁静的苏萤,被小草的这一声喊荡起了涟漪。

心咚咚咚地响,脸颊也泛起红晕,那朱唇也比初上妆时更明艳了几分。

许是如击鼓般的心跳声震耳,她只瞧见喜娘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而身旁的姨母、外祖母则笑中有泪地望着她。随之,她的眼前,便被金银丝线镶边的红盖头挡住了视线,只能瞧见自己脚上那一双绣着多子石榴的红缎绣鞋。

这一双绣鞋亦是金丝镶的边,走动起来闪着点点金光,她先是出了厢房,进了前厅,拜别外祖父母之后,便走出了书院大门。

此时的鼓乐更是震耳欲聋,她不知道盖头外是怎样的热闹,忽然一双黑缎皂靴入了她的视线,与她那红缎绣鞋,足尖对着足尖,成双成对。

“状元郎莫着急!待我等送新娘上花轿!”

喜娘那话音刚落,只见那黑缎皂靴顿了一顿,随后便离开了她眼前的方寸之地。

苏萤不由一笑,虽未亲见来人容颜,却从他方才那一滞,便知向来稳重的他,到此时也不免同她一样紧张无措。

她由着人搀扶到了花轿之前,正欲抬脚上轿,只听得远处有人在闹:“停下,停下,没我这做父亲的点头,这亲事做不得数!”

第173章 容家人竟敢戏耍我?

话还要从苏建荣签下那三份文书说起。容若兰说得没错,他当然知晓自己所涉案情之重,若不是她们带了刘显岭一同进牢房,他绝不敢轻易落笔。

可自打知道自己身后有县令大人撑腰,他在牢中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果不其然,三日之后,他正拿着稻草杆子往后背挠痒时,只听得“哐啷”一声,牢门上的大锁被人打开。

“苏建荣,案子已经查清,你快走吧!”

放他的是前些日子给他水喝的衙役。苏建荣高兴坏了,整个人从稻草堆上跳了起来,不禁感慨道:“所以说,这上头有人就是不一样。”

说着,他拍了拍那衙役的肩头,道:“告诉你那几个同僚,我出去后定要在刘大人面前告他们一状。”见衙役冷着脸,他又宽慰道:“小哥放心,唯独你,我是要在刘大人面前夸一夸的!”

似乎想到那林氏和让他气得牙痒的魏亮,他不待衙役开口,便急着追问:“小哥,那对奸夫淫妇如何了?刘大人是不是已经判了他们斩监候?”

谁知那衙役却不耐烦道:“让你出去就出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哎!”苏建荣看着不懂事的衙役,声音骤然拉高,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模样:“你别以为我叫你一声小哥,你就真以为自己有那斤两了?我告诉你,我身后可是刘大人,对我客气点!”

那衙役一听,嗤笑一声,道:“刘大人?你以为是永嘉的刘大人把你放出来的?”

“难道不是?”话未说完,他就被衙役一脚踹出了大牢。

......

“我呸!这个死当差的,看我告不告你一状!”

他揉着后腰,心里只记恨那踹在腰窝的一脚,没细细琢磨衙役方才的话,便一瘸一拐地打算回苏府瞧一眼。

果不其然,苏家大宅子还是如他被抓那日一样,贴着大大的封字。时辰已晚,身无分文的他自然没钱雇车去雁荡书院。

看着路上三三两两的街坊似乎认出了他,他忽然想起那日好像有人提过,元宝和福宝在苏家旧屋。

于是他匆匆赶往儿时旧居。果不其然,还未推开那篱笆门,便听到里头有人吵嚷。

“我不喝粥,我要吃肉!”

一听就是福宝的声音。

从前听来是舒心的,白白胖胖的大小子,怎么看怎么喜爱。如今听来,苏建荣却只觉火冒三丈。他怎么会那么傻?自己明明一副好皮囊,怎么可能生出那么个虎背熊腰、一脸横肉的娃儿出来!分明是那林氏拿着“外甥像舅”的话来哄骗自己。

一想到被那狡猾的林氏骗了十年,他不顾腰窝还疼,一脚踹开了破烂的篱笆门,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福宝是个有眼力的,一见是苏建荣,立马把粥塞到元宝手里,自己则哭着扑进他怀里喊父亲。

从前见到亲闺女哭哭啼啼撒娇,他还觉得受用,如今看着那张与林氏几分相似的狐狸脸,他只气得一把推开:“去、去、去!你们父亲正在大牢里与你们母亲双宿双栖呢!赶紧滚出我的屋子!我这里姓苏,不姓魏!”

忽然想起当日在公堂前听到魏亮用的是假名,他呸了一声,又改口道:“也不姓林!”

福宝毕竟是个姑娘,听苏建荣这么吼她,吓得缩回了手,只是睁大眼睛,不明白从前视她如宝的父亲,为何多日不见,便变得如此凶神恶煞。

正当苏建荣左右寻找趁手之物,想要将他们赶出去时,苏润背着一袋米回来,一见到他,激动得跪了下来:“老爷,您回来了?小的正准备去接您呢!”

苏润之所以姓苏,便是因他家道中落后,母亲唯一咬牙留着的,就是伺候他读书的小厮。

“你怎么知道我今日放出来?”见了苏润之后,苏建荣的火气才平息了一些,他瞧也不瞧那两个野种,而是拉起苏润,道,“是不是刘大人找人传话,让你来接我?”

苏润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刘大人?”

苏建荣奇怪:“不是刘大人?那你怎么知道我会被放出来!”

苏润哭道:“这些时日,小的到处塞钱,四处打听,才知道那林氏同魏亮还有个同伙。那同伙为了自保,在堂上狗咬狗,拿出自己私底下的账本,控诉林氏和魏亮才是主谋。若不是她们窝里斗,被判斩监候的,便是老爷您了!”

“什么?”

苏建荣听完苏润一番哭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可能!明明是容若兰找了岳丈的学生把我救出来的,怎么会是同谋窝里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