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蔻耸肩强调了一下?,“也只是问问, 不打算采用是吧?”

店长没吭声, 把拖把放到一边, 又拿起一块抹布,突然换了话题。

“我?叫孟文轩。”

槐蔻一顿,看向他,孟文轩对她直接问道:“你听?过我?的名字吗?”

槐蔻摇摇头。

孟文轩笑了笑, 说:“如果是前两年,你应该会从陈默那见到我?。”

“我?认识陈默, 不是只是听?说过他的那种认识,是真认识。”

他指了指天花板,“我?这家咖啡厅就?是租的他的门?面, 装修、货物等等也都是他出的钱。”

槐蔻理解了一下?,过了半晌才问:“所以这其实是他的店?”

孟文轩点点头,道:“嗯,他才是真正的老板,我?只是帮他管理罢了。”

“没见他来过。”槐蔻淡淡道。

“这家店开了快三年了,”孟文轩笑了笑,道:“除了开业那天,他的确来得很?少?。”

槐蔻轻轻地啊了一声,感叹道:“这条街好像很?多人?都是租的他的房子,这个地段,租金不便宜吧?”

“一年最?低六位数起步吧,但其实他给这里很?多人?的租金都很?低,有时候有人?故意少?几千,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孟文轩叹了口气,“就?是人?总是冷冰冰的,看着那么凶,又天天跟大混混似的晃悠,怪不得没人?记他的好,都给他叫小阎王。”

槐蔻喝了口草莓牛奶,放下?杯子,没吭声。

看槐蔻似乎不以为然的样子,孟文轩拖着地,随口道:“别不信,我?跟你讲个事,我?前两年有阵子沾上了赌博……”

看见槐蔻挑起的眉,孟文轩微微一笑,“是不是看不出来?当年我?本来都考上川海大学了,结果家里出事了,我?吧,突然就?觉得读书对我?没什么用,就?算考上top1,我?还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学校给我?的奖学金也只够学费,根本填不上我?家里的窟窿。我?觉得自己很?聪明,就?辍学去赌了,刚开始还赚了点,不过后面……肯定是被骗了。”

槐蔻静静听?着,或许是共同的家中?变故,让她对孟文轩的话共情起来,听?得也更认真。

孟文轩嗓音不急不躁,说话也简短利落。

“当时真得走投无路了,高利贷逼上门?要钱,我?打算去他的修车厂里偷点东西来卖,结果被他逮个正着,我?都傻了,怎么会有高中?生三更半夜两点还不睡觉,还在那折腾车呢?后来我?才知道,他已经独自在修车厂住了好几年,这片没有想不开的去偷他东西,只有我?这个外?地傻子。”

“别看当时他才刚十六岁,但早就?恶名在外?了。我?虽然比他大,但也听?过他的名字,有点怵他,求他不要送我?去派出所,他答应了,说他知道我?是高材生,让我?给他当会计和出纳,他给我?开工资。后来在他那干了一年多,他又非说我?这人?太老实了,不适合在他干,就?把这家店给了我?,为我?出了所有成本,我?七他三,他这个店的地段真不错,这家咖啡店一年就?赚回本了,还翻了两番。”

咖啡屋里静默了片刻。

槐蔻算了一下?年龄,也就?是陈默才十七岁,就?已经是这家咖啡厅的老板了,不,不只是这家咖啡厅,这条步行?街上起码有一半都是他的。

十七岁,有这么多店姑且算得上是富二?代命好,但看这些店,无论是咖啡厅还是花店,抑或是一家台球吧,都经营得格外?红火,远近闻名,陈默是下?过心?思的。

就?连那帮高中?女生说的那家烤肉店,槐蔻在网上搜了一下?,陈默居然也是合伙人?。

可见在同龄人?还都年少?轻狂冒傻气的年纪,陈默已经在有意识地投资经营赚钱,做起老板了。

她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槐蔻略一估算,也能大概算出陈默一天起码日入六位数。

这还只是她知道的店子,诸如合伙人?或是陈默其他的生意,她还没算。

怪不得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能在一个一线城市养活一个车队,每天往车队里不眨眼地烧钱。

槐蔻收回思绪,看着身边的绿植,轻声道:“你也下?心?思了,自己种了这么多花,还养了猫,装修得很?好。”

孟文轩对她挤眉弄眼,“我?自学过设计,而且这么好的地段,就?是叙利亚风,也会有很?多人?来的。”

槐蔻弯弯唇角,她似乎猜到了陈默的露台上那些花儿是谁在照顾了,明明他本人?是个仙人球都能养死的植物杀手。

不过……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槐蔻收起脸上的神?色,状似无意地扫了他一眼,有些乏累地向后一靠,长呼一口气,冷冷道:“我?又和他不熟。”

孟文轩盯着她看了半晌,笑了起来,“我?可是听?说过你和陈默的事了,骗我?没用的,我?远远见过你一面,刚才你一在店门?口露面,我?就?认出你来了。”

槐蔻咬着吸管,吸了口甜甜的牛奶,反问道:“你都知道了,还和我?说这个?不怕我又好心当驴肝肺,翻脸不认人?啊?”

“其实我?特别能理解你,真的,谁看见这帮混混不绕着走啊,”他对着槐蔻挤挤眼,“而且,要是你真那么讨厌他,我?说第一个字,你就?走了。”

槐蔻的手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搅了搅杯子。

孟文轩去洗抹布,声音从里间传来,“不只是我?,明明这片很?多人?都受过他的照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宁可拿着听?来的八卦当圣旨,却从不肯想想陈默的好。”

槐蔻小声嘀咕了一句,“因为他就?是个浑球。”

孟文轩却耳尖地听?到了,乐不可支,“没错,我?也这么觉得,他确实是个浑球,铁定还是最?浑的那种。”

槐蔻喝了口牛奶,抬头问他,“你刚刚说你以为打碎花盆的是陈默,是怎么回事?”

孟文轩啊了一声,说道:“这个啊,因为他那天来找过我?,还转给了我?钱,说是赔我?的花盆和花。”

“我?没要他的,但他还是趁我?不注意,给我?丢到收银台上了。”

他耸耸肩,“我?们这些和他熟的人?,都知道他这个怪毛病,只能别人?欠他,绝对不能他欠别人?的,一块钱都不行?。”

“我?见他这样,就?以为是他打碎的。”

孟文轩把槐蔻喝完的杯子拿去洗,继续道:“本来大清早上班就?烦,一来就?看见我?心?爱的小花花烂了一地,气得我?差点破口大骂,一看见是他我?立刻没脾气了,哪还有资格骂啊,这家店都是他的。”

“谁知,柏林和我?说,不是阿默。”

孟文轩回过头来对她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

槐蔻不知想的什么,猝不及防问了句,“他没提是替我?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