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很大气的男人,对身边人一向非常舍得,对槐蔻,自不必说。
槐蔻认识他后,所有到手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就连当年……后,陈默也给了?她最想要的东西陈广坚的口供,洗清了?老爸的冤屈,还曾经?如日中天的槐氏一个清白?。
可现在,他们并不是那种关系了?。
最多,也就是一个前女?友的身份。
前女?友,凭什么心安理得地接受前男友的馈赠呢。
槐蔻不是那种人,她本?就心中有愧,更是不愿意再欠陈默一丝一毫。
槐蔻坐上地铁,幽幽叹了?口气。
不过,话说得轻松,骨气却并不是那么简单就立起来了?的。
她当年复读的高中,是一所国际性的私立高中,别说在沪市,就是在全国,在许多国家,认可度都是非常高的。
师资好,生源好,能?接触到的世面广,时常被戏言就是笨蛋也能?硬生生给你喂到985。
相?应的,学费也是水涨船高,一年光基础学费都要七位数,这还不算平时的书?本?费、住宿费、各种活动费用……
复读生要在这些基础上,再另交一份费用。
槐蔻粗略算了?一下,这一年复读下来,花费直逼八位数。
其?实她一开始是不想花这么多的,很多活动她根本?就没打?算参加。
例如学校甚至会给她们这些艺考生牵线搭桥,组办和北舞、上戏等知名院校的座谈会、参观展,有点类似学生在外面自己?报的艺考班,其?中暗藏的好处不是一点半点。
尤其?是能?切身和许多教授面谈一下,得到一点亲身指导,进步会非常快,哪怕是混个脸熟也好啊。
但自不必说,费用高得令人咂舌。
槐蔻直接就没报名,放到以前,她压根不用参加这些,她自有人会帮忙联系。
可现在,她虽然和师父梅大师重新续上了?联系,但梅大师在自身能?力上可以给她极大帮助,在应试和艺考方面,她早已?退休许久,帮不上槐蔻太多。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大半个班的学生都准备坐车去座谈会,能?来这学校的,当然也都是家底殷实的孩子。
她没有报名,所以就收拾了?东西打?算回寝室看书?。
还没走到寝室,班长就给她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还没到,就等她一个人了?。
槐蔻二丈摸不着头,迷茫地说:“我?没报名啊。”
班长却抖出一张纸,笃定地道:“名单里有你。”
槐蔻下意识道:“不可能?。”
对方也有点奇怪,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给槐蔻提供了?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你的家人给你报了?名?”班长解释道:“咱们这次的钱是直接从卡里划账的,而且在官网上还有报道,有没有可能?你家人知道之后,直接帮你交了?钱……”
说着说着,班长自己?也嘀咕了?一声,“但是也应该和你说一声啊,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你还是打?电话确认一下吧。”
不必她说,槐蔻立刻给周霓去了一个电话。
也就是这个电话,才让槐蔻错愕地发现一件事。
复读的半年来,周霓给她划的帐,竟是一分未动。
那她这半年来这样好的资源,这样优渥甚至绰约的生活,到底是拜谁所赐?
槐蔻参加完座谈会,一回学校便直奔行政办,恳求老师能?帮她查看一下。
老师很是为难,也很诧异,似乎没听?过这种要求。
最终耐不住她的乞求,还是告诉了?她对方账户的姓,姓陈,陈先生。
陈先生这半年来前前后后一直在为她付款,大大小小,风雨无阻,从未有一次耽误过她的学业,甚至有许多她自己?还未想到的活动,对方已?经?付好钱了?。
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槐蔻记得自己?那天得知这名字后,整个人晴天霹雳,站在行政办的大楼下站了?很久,直到被问询赶来吃瓜的班长带了?回去。
两人上了?学校的天台,班长很爱吃瓜,叽里呱啦地和槐蔻说了?半天,却没得到半分回应。
对方啧了?一声,捧着脸看着教学楼上楼的落日余晖,一脸姨母笑地说:“真美好啊,要是我?也有个无条件给我?付款的人就好了?。”
她追问槐蔻,“这个陈先生是谁啊?你们是什么关系,是情?侣不?放心,你都十九了?,不算早恋了?。”
槐蔻却摇摇头,低声道:“曾经?是,但已?经?分手了?。”
“我?去……”班长狠狠地震惊了?一把,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好不容易摇头感叹道:“太狠了?。”
“他一定很爱你。”
班长最后一锤定音,摇头晃脑地道:“呜呜呜,他真是爱惨你了?。”
她平时就爱看点网络小说,说话也有趣极了?,偷摸问:“他是不是对你余情?未了?,准备和你破镜重圆?”
“破镜重圆?”
槐蔻反问了?一声,然后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的笑。
她抬头望着天空,苍凉道:“他不爱我?,他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