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在病房区附近,就是不知道哪间才是陈广坚的病房。

而眼前的陈默……看起来十分不对劲,神色复杂,整个人出?着神,脸色煞白,就连眼圈都带着掩不去的……

淡淡红意。

这可将槐蔻都看愣了一下。

巨大的悲伤仿佛将陈默笼罩,让他整个人束手无策,痛苦不堪。

她慢慢地在陈默面前蹲下,抬头对着男人低声道:“陈默。”

陈默低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眼睛都没?动一下。

槐蔻又轻轻地叫了一句,“默哥,看我。”

陈默再次垂眸瞟了她一眼,神色淡淡,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直到周围的人都以为?这次,默哥也会像对待别人一样置之不理的时候,他却忽然动了动眼睛,哑声开了口。

“你怎么来了?”

槐蔻看着他的眼睛,那双能使满天繁星坠落的眼睛,此刻灰蒙蒙的,一点光彩也无。

不复平日川海小阎王的不可一世?。

她的心一动,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陈默的脸庞。

正要回答,陈默已经自?己说出?了答案,“啊,他们?叫你来的吧。”

槐蔻点点头。

陈默看着她的脸,抬起手握住她还放在他脸上的手,抓着她的手轻轻摩挲了几下自?己的脸庞。

两人一坐一蹲,明明是在冰冷苍白的医院里,却依旧显出?几分莫名的温情。

“我没?事,”陈默轻声道:“你回去吧,我坐一会就走了。”

槐蔻却没?动,只淡淡道:“我陪你。”

“医院细菌多,长待着不好,”他蹙眉道:“听话,让柏林他们?送你回去。”

顿了顿,陈默又补充了一句。

“晚上我们?出?去吃好吃的。”

槐蔻却仰起脸,半是埋怨半是嗔怪道:“昨晚还和我说要一起吃午饭呢。”

陈默一顿,忽得弯起唇角,笑了。

尽管那个笑容浅得只是一瞬间,但周围站着的几个人俱是神色一震,纷纷露出?几分抑制不住的欣喜。

陈默看着槐蔻乌黑的长发,似是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我们?回家吧。”

过了几秒,他又道:“我想回家了。”

语气没?什么波澜,好似一滩永远不会再掀起波澜的死水。

槐蔻压住心中的难受,伸出?手掌,“好。”

陈默握了上去,借着槐蔻的力?气,站了起来。

这下子,周围所?有人看槐蔻的视线,简直都充满了崇拜与钦佩,甚至是嫉妒。

槐蔻自?然能看出?来陈默状态的不对劲,但她纵使心急如焚,面上却是小心地半分没?显出?来。

一行人又跟着他们?,风风火火地朝电梯走。

途中经过拐角时,大家都看到了还站在原地的陈响一行人。

他们?也看见了陈默。

两拨人对视一眼,陈响神色复杂地看着陈默,出?乎意料地没?有开口讽刺,也没?有过来挑衅。

有的,只剩满脸的茫然与不知所?措。

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局促不安,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安放。

见状,陈默一行人俱是狐疑地看向他,槐蔻也不例外。

只有陈默自?己,毫不迟疑地和他擦肩而过,目不斜视,好像压根没?有看见他。

倒是陈响,在陈默即将走进电梯的时候,突然扑上来,一把抓住了陈默的手腕。

槐蔻被吓了一条,赶紧去拦他,却没?拦住。

陈默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再抬起头来时,满身冷漠,他淡淡道:“松手。”

陈响闻言,像被烫了一下似得,猛地松开手,神色复杂。

陈默看都没?看他,转身继续朝电梯里走,只剩下陈响一个人站在外面,满目茫然。

电梯门在他们?面前缓缓闭合,在最后?的几秒钟里,陈响忽得大声开了口。

“陈默,我爸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他当时可是收养了你啊,对你比对我还要好上一百倍,他们?还是亲兄弟,他怎么可能杀你爸……”

电梯缓缓下行,将所?有声嘶力?竭的呼喊都阻拦在了门外,一声都听不见了。

偌大的空间内,却是一片吓人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