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蔻见他也?学自己用上?了孔柏林的外号,脸更红了,趁机落井下石道:“他们?真烦人?。”

陈默一点也?没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觉悟,非常干脆地就把他们?卖了,“确实,太能吃了,每天一睁眼就开始吵今天三顿饭吃什么,少一点顿能把他们?气死。”

槐蔻噗嗤一声笑了。

拉着帘子的包间里静了片刻,外面其他客人?的交谈声飘进来,又很快远去。

两人?顿了半晌,又突然同时?开口,“你和鹦鹉头他们?很早就认识了吗?”

“你是沪市人??”

两个人?俱是一怔,陈默回过神,率先回答了槐蔻,“嗯,大概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不过等成为朋友,已经是十四?岁的时?候了。”

槐蔻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追问陈默为什么中间还有一两年?的间隙,也?回答了陈默的问题,“对?,我……从沪市过来的。”

她忽得有点紧张,心脏怦怦跳了起来,轻声问:“你,你怎么知?道?”

陈默随口道:“你刚来川海那天,我看过你的身份证,忘了?”

槐蔻悬着的心慢慢放下,那一刻,她差点以为陈默是他小叔派来调查她的卧底。

槐蔻自己都在心底哑然失笑了一下,她实在是有点应激了。

稳了稳心神,她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我来川海上?学。”

说完,不等陈默开口,她就率先道:“你去过沪市吗?”

陈默微微颔首,“以前比赛,去过两次。”

槐蔻知?道他说的是赛车。

想到当时?还素不相识的陈默,曾经有她不知?道的那么一天,来到过她的城市,槐蔻心头就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惊喜,让她忍不住翘起嘴角。

所谓宿命。

“你还参加过比赛?最近怎么没见你准备?是没有比赛了吗?”槐蔻有点好奇地问。

她真想看看陈默在赛场上?的模样,毕竟仔细想想,从来到川海后,她还从没见过陈默开车的样子。

不知?道专业赛车手玩起车来得多么酷。

“以前的事,现在不怎么玩了,”陈默简短地带过,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你在沪市,去过什么好吃的店吗?”

槐蔻一顿,竟摇了摇头。

说来惭愧,不同于陈默在川海的呼朋引伴,她在沪市的生活,简直可?以用无趣来形容。

想吃什么,家里的阿姨都会做,她不想一个人?出去吃饭,总感?觉有几分落寞。

撑死是许青燃那帮人?知?道了什么最近新开的会所,或是什么网红餐厅,槐蔻就跟着去玩玩。

但槐蔻自己,是从未在沪市探到什么好店的。

她不禁开始反思,自己在沪市的时?候,是不是太宅了,太无欲无求了一点。

反倒是来了川海后,日子虽过得鸡飞狗跳,倒也?算五光十色了。

好在,陈默也?没有问她怎么在沪市待了十八年?,却一家店也?不知?道。

他只?应了一声,淡淡地开口:“有次去沪市,吃到了一家很不错的西餐厅,快两年?了,不知?道它还在不在。”

陈默抬起头看着她,看不出他脸上?的神色,只?听他道:“如果它还在的话,有机会可?以一起去看看。”

“……”

槐蔻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灯影摇晃间,她似懂非懂地明白了陈默的意思。

在川海没有机会了,但他可?以在沪市、在其他很多地方给自己很多个“第一次”。

这?听起来,怎么有些像在承诺未来。

她用力抿了抿唇,扬起脸故意找茬道:“那要?是已经不在了呢?”

陈默斜眼看她,蹙眉道:“那就不去了呗。”

虽一看男人?嘴角那低低的笑,就知?道他又在逗弄自己,但槐蔻还是乖乖上?钩了,立刻神色冰冷地盯着他。

好在,陈默这?人?向?来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敛起那混不吝的笑,淡淡又不容置喙道:“换一家,还能怎么着。”

“傻。”他最后一个字说得极轻极快,不等出口,尾音已经消散,却又好似饱含了无限的包容与无奈。

槐蔻浑身一震,只?他一个字,原本稍有黯淡的少女心,仿佛被浇灌了叮咚作响的银色山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瞬间随着春风的抚摸,绽放出世上?最恣肆妖娆的粉玫瑰。

她终于明白过来,那股从今晚就一直萦绕在两人?周围的、说不清的氛围是什么。

是令人?脸红心跳,掌心出汗的暧昧。

一直走出这?家铜锅店,槐蔻还沉浸在这?片氛围里,没走出两步,一个女人?却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

陈默显然认识她,接过袋子道:“嫂子。”

槐蔻这?才反应过来,女人?是杨老?板的老?婆。

杨嫂对?他们?笑笑,道:“刚刚结账的时?候,姑娘把这?个和包落下了,正好就给你们?一起装起来了。”

陈默闻言,扬起袋子看了看,槐蔻也?在一边认了出来。

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光溜溜的,小樱桃项链掉了都不知?道,一心沉浸在名为陈默的心事里,连包包都粗心大意地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