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嵩:“你做了什么,现在全说出来,不然我就把你的脸划烂。”
何宇川:“哥,那个窃听器是我姐让我弄的,你别怪我,那不是我的本意……”
秦嵩和胡横对视了一下。
秦嵩:“你窃听了多久?”
何宇川吸了吸流出来的鼻涕:“哥,我没听,不是我听的,是我姐听的,你去找她吧,别找我……”
秦嵩彻底不耐烦了,他把何宇川拽起来,照着他涕泗横流的脸狠狠抽了几巴掌:“挤牙膏!挤牙膏!跟老子挤牙膏!老子,让你,他妈的,挤!牙!膏!”
何宇川被扇成了猪头,秦嵩一松手他就一头栽倒在座椅上。
秦嵩捏了捏指关节,发出咔咔几声:“我婚也离了,钱也没了,活着没意思。现在,把你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要再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我多问一个问题就多往你身上捅一刀!我死之前也要先弄死你!你他妈的听懂了吗!”
何宇川哭着点点头:“听懂了,听懂了……”
秦嵩吼道:“还等什么!说啊!”
何宇川的鼻子里流出鼻血,他颤抖着说:“我姐发现你出轨了,跟我合计了一下,往你的烟灰缸里放了个窃听器……后来你把窃听器带到了酒店,我姐就听到你跟那个女的每天都说什么了……再后来,我姐就跟你离婚了,还让你净身出户……我承认,我承认当时我想借此机会跟我姐要点钱,因为我当时太穷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你俩离了婚没几天,我姐就把我拉黑,再也不见我了……我在A城呆了几个月就回松潭了……”
他蜷缩着在座椅上给秦嵩磕头:“哥,我没想伤害你,我当时就想搞点钱……可是你看,最后我一分钱都没搞到,我没拿你的钱啊!”
秦嵩问:“那个窃听器,是你在听还是何倩在听?”
何宇川:“是她!都是她在听!我只是帮她搞了个窃听器!”
秦嵩捏着他的下巴:“除了窃听器呢?”
何宇川努力回想着:“除了窃听器……没了,别的没了!我就帮她弄了个窃听器!”
胡横开口了:“你他妈的挺会甩锅啊?什么都是你帮她、你帮她,你敢说你没在这其中穿针引线的出主意吗?出事了就把锅都甩给女人?你还是个男人吗!”
何宇川小声说:“我也帮她出谋划策了,那毕竟是我姐姐。”
秦嵩突然问:“你有没有往酒店里放过摄像头?”
何宇川使劲摇头:“绝对没有!我当时问过我姐姐,想要摄像头还是窃听器。我姐姐点名说要窃听器,她说不想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画面,她拒绝放摄像头!”
秦嵩不说话了。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看到自己又收到了那条未知号码发来的消息。
“王海先生,你找到我了吗?”
秦嵩看着这条短信,呼吸急促起来。
胡横拿过手机,对着短信看了两眼,低头问何宇川:“你手机呢?”
何宇川:“在裤兜里。”
胡横取出何宇川的手机,何宇川主动说:“密码是159753!”
胡横点开短信,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痕迹。
他们把何宇川丢在公路上:“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何宇川点头哈腰地回应着:“哎,哎,谢谢哥,你们慢点开,注意安全!”
回去的路上,秦嵩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何倩?
第24章 威胁(四)
秦嵩跟胡横一起坐上了前往A城的车。
秦嵩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一上车就睡着。他现在脑子里塞满心事,异常清醒。
当未知号码的主人被他脑补成某个具体的人时,他的心里就充满愤怒,比如他去找何宇川的时候。
愤怒会像一个被捏扁的耳塞一样慢慢膨胀,让人短暂地忘却恐惧。
而当这个人变得虚无缥缈,身份未知时,他的心就又掉进了冰窟,比如现在。
他跟何倩一起生活了十年,他对她熟悉到知晓她身上每颗痣的位置。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她。她那么贤惠,那么好脾气,又那么情绪稳定,以至于他以为自己整个人已经凌驾于她之上。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她从头到脚向下兼容,死死地拿捏她。
然而秦嵩认为,自己没有因为有能力拿捏她就真的去欺负她。抛开在家外面拈花惹草不谈,凡是与何倩单独相处的时候,自己都是不遗余力地善待她。
秦嵩从来就没有真的认定自己是渣男过。在他的认知里,渣男是为了一个女人伤害另一个女人。
他觉得渣男都是无能的,他们仿佛手里只有一份钱,心里只有一份爱。分给情人半份,老婆便只剩半份;分给情人一整份,老婆便分文不剩。
但他不同,他有十倍的钱和爱。纵使分给情人三份,老婆也还有满满当当的七份。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从没有厚此薄彼,更没有宠妾灭妻。
只是他没想到,何倩早就知晓了他出轨的事情,就连黄媛瑞上门逼宫她肯定也早有预料。但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又已经了解到什么程度,这些他一概不知。
他现在认为,未知号码的主人很可能就是何倩。她在他的烟灰缸里放了一个窃听器,而这个烟灰缸又真的出现在了那封匿名信上。
或许,何宇川也并不了解他姐姐的全部。在他的视角里,姐姐只放了一个窃听器。然而她会不会又瞒着所有人偷偷放了一个摄像头呢?
秦嵩突然发现,自己从未真正地了解过自己的前妻。
她就像平静的海平面,他就像一艘小小的帆船。只有扎个猛子深潜下去,才能看到海底别有洞天。
从这一刻起,秦嵩对女人这种生物有了不同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