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喜欢自己,这话?也着实不善,小侯爷颈上发烫,有点挂不住,刚要发作,却见闻钰视线落在兔子脖颈上那圈金色的锦缎布料上,才听对方说:“衣服,像是锦麟院的。”

……哦,衣服。

说这兔子衣服是小侯爷的风格?

“你倒是观察仔细。”洛千俞嗤笑一声,“明?明?是个机灵的,怎的对我这么没眼力见,生的美又如何?像个木头。”

闻钰没说话?。

洛千俞却瞥见对方不露声色皱了眉,也仅是一瞬。

洛千俞指尖一顿,像是在思索什么,数秒后,将那兔子调转身形,朝闻钰的方向一推。

兔子被迫挪动两?步,耳朵动了动。

小侯爷头都没抬,重新握住毛笔,“赏给你了。”

这次轮到闻钰神色浮上异样。

“…为什么?”

洛千俞唇畔动了动,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啊,洛枝横也想要,不止一次表达过她喜欢得紧,为什么自己偏偏给了闻钰?

又是送马,又是送兔子的,闻钰会?不会?萌生出类似金丝雀的屈辱感,自己则成?了那包.养人的霸总?

察觉这个走向不太对,洛千俞笔下?字迹变得扭扭歪歪,停了笔,撕了那纸揉成?一团,想想才道:“因为我不想要了。”

“这破兔子既不愿留在我身边,就算强迫,也颇为无趣,不如放它自由。”声音停顿一刻,才淡淡说完:“它既喜欢你,倒不如成?全了它,强扭的瓜,小爷吃起来也索然无味。”

闻钰微微一怔。

洛千俞没抬眼,余光感受到异样,难怪闻钰表情有变化,他和?闻钰眼下?的关系不就恰恰像这小兔子?美人受不就是他“强扭”来的?

洛千俞轻咳一声,怀疑这个话?题再跑偏下?去,恐怕闻钰就会?由物及人,联想起自身的处境来,便不耐敷衍道:“不过是个玩物,小爷玩两?天便腻味了,看它无趣便赏赐给你,废话?什么?”

“披风也是?”

是美人沉默半晌的声音。

“没错,披风是,兔子也是。”小侯爷垂下?眸,冷漠道:“一旦腻了,丢弃便是,世间能代替者无数,又怎会?惹我挂念?”

闻钰没说话?。

洛千俞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垂着眸,也没看到对方表情,只觉得眼下?太过安静了些,沉吟少顷,遂开口撵人,“还有事?无事就退下?吧,别在这儿?碍眼。”

“带上你的兔子。”

-

日头见亮,小侯爷补完功课,伸了个懒腰。

因着府内无事,老?侯爷上早朝,读书太久心中躁郁难耐,又怕洛枝横又问起那兔子,决定上街透口气,随便寻了家常去的酒楼喝茶。

踌躇片刻,竟没叫春生或昭念,而是带上了闻钰。

小二很快迎上,将两?人引至顶楼临窗雅间,上了茶,还有几样点心小菜。

洛千俞喝了口茶,热气丝袅,这才觉出穿书后少有的惬意来,这几日不曾安宁,归踪到底还是拜他身边这位主?角受所赐。

洛千俞心里窝着火,瞪了闻钰一眼,却不经意瞥见小美人手腕处的发带。

小侯爷磨了磨牙,耳根跟着涨红发烫,他到底要戴到什么时候?

猛然想起,寒山寺那晚他被这发带缠上了脚踝,那时候闻钰还没醒来。

后来自己被黑衣人绑了去,被闻钰救上岸,那红发带也被对方解开,如今却一点也没归还主人的意思。

……这是什么标记重捕法?

虽说是不清醒之举,恐怕也有蓄谋已久的嫌疑。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这处雅间虽毗邻长街,却连着处巷角,又能看风景又安静,这声音便显得突兀。

洛千俞目光一顿,循声朝窗外?望去,却见窄巷处不知何时围了几人,似在争执。

他眯了眯眼,见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被几个壮汉推搡着,跌坐在地。他身后背着卷书册,怀中紧紧抱着块油纸,还冒着热气,像是个落魄书生。

洛千俞放下?茶盏,本没想管,却见其中一人上前?,狠踹了那书生胸口一脚。书生脸色瞬时青白,疼得站不起身,还紧紧捂着怀里东西不撒手。

闻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刚欲拧眉,却见小侯爷起身,道:“走,下?去瞧瞧热闹。”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绕过偏门,到了那书生身侧。那几个壮汉见有人过来,先是愣了一下?,见这小公子穿着贵气,身边还有侍卫,刚欲发火,不得不谨慎起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你们吵嚷声太大,扰了爷清净。”洛千俞目光落在那书生身上,“这是在做什么?”

其中一人大着胆子,指向那书生:“他住店儿?赊账不还,还敢偷东西吃,我们是来讨债的!”

书生这时终于开口说话?,激动道:“我没偷!赊的帐皆已还清,何来的债?”

“难不成?还冤枉了你?你弟弟打碎了俩瓷碗,那可是西湖的工艺,你以为赔区区几文铜钱就能了事?”见状又要动手。

……

那小世子似乎懒得再听下?去,从袖口掏出锭银子,随手抛给为首那人:“这些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