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俞喝完了药, 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眼帘一阖,竟惦念起了侯府中孙夫人冲酿的桂花蜜, 泡奶或清水, 清甜可口。可惜眼下喝不?到, 口中苦涩泛泛, 不?是滋味。
热意褪去的慢,唯有冷风一吹, 混沌散去, 思绪也?跟着清晰了不?少。
这小说里所谓的千年雪莲,他先前看书还觉得这种?设定荒诞不?经,扯皮得很?,如今亲身一试,竟连身中奇毒、半只脚踏进踏入鬼门关的人都能给拉回来,果然霸道。
而且, 闻钰竟真的给了他药……话说回来, 小美人本可以见死?不?救, 甚至以小侯爷性命作要挟, 撕毁那一纸契约, 不?再?做数,他与一众侍卫也?无计可施。
闻钰最终却没那么做……是君子本性使然?
恶霸抢美人这出戏,终究是演成了。
小侯爷脸上火辣辣的,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他睁开眼, 拿起那张契约合同,细细去看,笔迹工整,最下方一行秀气字迹。
笔锋顿挫, 还按上了朱砂手?印。
洛千俞恍然意识到,这可是昔日状元的手?笔。放在现代妥妥的珍贵文物,是要进博物馆的,更别?提是闻钰这种?文武兼具、举世无双的美人状元郎。
这如天仙般的人,竟做了那纨绔小侯爷的贴身侍卫?若是被?后世知道,怎能不?扼腕一句明珠暗投,实乃屈才?也?!
洛千俞心绪蕴杂,借着月色默默瞧了一番。
接着把?那一纸契约收入怀中。
…
嗯,很?好。
主角受有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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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给了闻钰一夜时间,令他整理好家事,以及需要备上的包袱行李。
闻母最终并未住进侯府,而是安置在城中医馆附近的宅子,派了下人伺候着,府内的医士也?拨去了两个。张郎中离得近,照拂更不?成问题。
而闻钰本人并未被?限制自由?,甚至探望母亲也?无需告假,只要在小侯爷需要他时常伴左右,夜里与寻常侍卫一样留宿于侯府便可。
如此优待照顾,已?是独一份儿的宠爱。
就连其他侍卫都暗戳戳拈酸吃醋,这新来的,没进府就成了贴身侍卫,到底用了什么妖法惹得小侯爷欢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搞特?殊……就仗着好看么?
可恶!
回府路上。
红尾啾盘旋在半空,飞来飞去,在闻钰的宅子和小侯爷的马车之间徘徊不?定,幕帘都钻了好几回。
洛千俞捉住那鸟,强迫症发作,没忍住替它擦净脏兮兮的羽毛,有些?无语:“你想找闻钰就去找,不?是喜欢他的香气?我又不?在乎,更没把?你绑在身上,纠结什么?再?把?小爷扇感?冒了。”
说实话,这小肥啾谈不?上负担,只是总在他肩膀留下爪印,还要涂药,去闻钰那儿也?好,况且他如今也?有新小宠了。
谁知这番话说罢,这小胖鸟却不?走了。立在小侯爷的膝上,侧着脑袋,看也?不?看他。
洛千俞倒不?在意,只是,去的时候只带了侍卫,回侯府时却多了一人……虽然闻侍卫人还没到,但未来不?难猜到小侯爷尽管身子不?爽利,这一晚却还是顶着风寒前去,是专程为?了谁。
还未回院,洛千俞差人找来昭念,简单吩咐了几句。随后裹紧大氅,不?顾那人诧异追问,避而不?答径直越过,匆匆回到了锦麟院。
他心里惦记着小兔子。
一进里间,发现那小家伙白绒绒的一团,正缩在雕木盒中,睡得正熟,身上还被?丫鬟盖了小被?子。洛千俞俯下身,撑着手?臂瞧了会儿,直觉心化了,强忍住把?小兔子从被?窝里拿出来狂rua一通的冲动。
他穿书前没养过什么宠物,没想到成为?小侯爷后,却过了把?铲屎官的瘾,倒是乐在其中。
而在这时,洛千俞的后颈处,默默探出一只鸟脑袋。
小胖鸟歪着脖子,啾了声,圆溜溜的眼睛流露出震惊之色。
洛千俞:“……”坏了,旧宠遇新欢。
他默默把?鸟脑袋推回去,又把?兔子锦布盖上,假装无事发生,伸了个懒腰,丫鬟忙铺好床,洛千俞顾不?上沐浴洗漱,闷头睡了一觉。
前一夜折腾过久,外加上毒素伤身,服药后依旧得修养元气,这一觉直睡到次日日跌之后。
再?睁眼时,甚至直接可以用晚膳了,洛千俞暗想,这时候闻钰大概已?经到了侯府,自己用不?用主动叫他?
这才?刚把?人抢来,叫来后又要说些?什么?训话?告诫规矩?莫名其妙来场深夜对话,会不?会有点像调戏?
以小侯爷的人设,又是强取豪夺在先,如今局势,好像如何都逃不开“色心”二字的嫌疑。
这时候的闻钰,对他的敌意也?太过明显。
小侯爷纠结半天,最终决定,先用晚膳。
不?过,平日里总是黏在他肩头的小肥啾,今日却出奇地安静,乖的让人不?适应,就连他离了锦麟院竟也?未曾跟着。
谁成想,洛千俞前脚一走,立在廊架上睡得正沉的小肥啾,倏得睁开眼。
它扇动翅膀,圆溜溜的眼睛涌上凶气。
下一刻,好似目标明确,直奔锦麟院内间角落的木盒而去!
正熟睡的小兔子耳朵忽然一动,本能警觉地抬起头。还未等它反应过来,小肥啾已?经俯冲而下,尖尖的喙毫不?客气地叼在它耳朵上。
接着,嗖嗖啄了那白兔两下。
“吱”小兔子罕见而短促叫了声,后腿一蹬,猛地跳出木盒,它慌不?择路,三蹦两跳间竟从半开的院门窜了出去。
小胖鸟啾了声,乘胜追击,将敌人彻底轰出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