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对方不仅没被?踹个趔趄,甚至是巍然不动,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他心里窝着气,好歹是踹出一声闷响,道:“说好的护我周全,闻侍卫人又?在哪儿?”
自?从闻钰教他练武,两人熟稔许多后,小侯爷已经?好久没称呼闻钰为“闻侍卫”了,一般这么叫,就是生气了。
声音是质问,就连神色也是,闻钰神色一顿,眼里明显露出诧异,却隐隐听出了那话?中的委屈之意。
冰雪下?未融的暗流,悄然翻涌。
洛千俞喉头顿了下?,才小声道:“我们的玉团死了。”
“……”
言罢,四?下?鸦雀无声,周遭仿若沉寂良久。
因为目光没看向闻钰,以?至于被?从池边卧榻抱起,坐在对方腿上时,洛千俞还是懵的。
“是属下?失职,本该寸步不离少爷身侧。”闻钰单膝点地,轻轻垂首,明明声色如?常,神色却比以?往都要更?加认真?,就在他怔愣之际,听到对方低声道:“…这是最后一次。”
“若再有?一次疏漏差池,属下?会以?死谢罪。”
洛千俞瞳孔一震,这下?反倒是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以死谢罪……倒也没那么严重,闻钰可是主角啊,即使是寄人篱下?,也是暂时权宜之计的寄人篱下?,和他没有?感情,因为他一个炮灰攻而立下这种誓言,怎么看怎么奇怪。
况且,当初说的虽是贴身侍卫,所谓贴身,倒也不必时刻陪在身侧,能让闻钰说出这番话?来,终究还是归因于闻钰是个正人君子,责任心太重。
但不得不承认,这席话却让他心底有了股莫名难言的安全感。小侯爷沉默了半晌,吸了下?鼻子,侧过?脸,小小地“嗯”了一声。
他闷闷地说:“我再也不养宠物了。”
闻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安静地听他小声嘀咕。
因着坐在对方怀里,虽是中了香的缘故,但小侯爷还是后知后觉感受到了尴尬,莫名有?点难为情,于是侧过?脑袋,又?说:“以后我再也不过生辰了。”
这次闻钰依旧没应,取而代?之的是站起了身。
那人身形一起,洛千俞也被?迫悬了腰身,他心头一紧,知道闻钰是要带他回学宿,赶忙说:“不行?,不能回去,我这个样子,昭念见了又?要大惊小怪。”
闻钰一顿:“小侯爷不想回去?”
洛千俞点了下?头:“就在这里住下?吧。”
瞥见闻钰眼底浮起的疑惑,洛千俞轻咳一声,为了避免疑似霸占太学故居的恶霸嫌疑,只好解释:“太子殿下?生前允我随意出入这屋子,所以?我以?前就总来这里,过?夜也是常事,所以?即便是殿下?故居,也是可以?歇夜的。”
闻钰沉默了下?,声音淡淡的:“好。”
洛千俞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床上,药力没过?,他只能独自?撑着坐一会儿,便栽栽歪歪趴到床上,好在床褥很软,比他学宿里的还软,硌着一点都不难受,若不是天天来太没出息,他都不想回去了。
人一放松,他就忍不住想起玉团,心中酸酸涩涩的情绪涌上来,鼻子也跟着发酸。
闻钰不知去了哪儿,小侯爷眉梢一动,忽闻灶台方向传来似有?若无的响动,接着是烟火气。
少顷,闻钰再回来时,手中端着一个宽瓷碗,碗里腾腾冒着热气。
榻侧早备着一张楠木小几,似是专为榻上人所设,即便要烹煮私膳,夜里开小灶,也无需移步下?床。
洛千俞愣愣望着放在眼前热气腾腾的一碗面,“这是?”
“长?寿面。”闻钰说。
长?寿面?
……
闻钰给他做的!?
筷子被?放到碗边时,洛千俞还有?些茫然。袅袅热气熏着眼帘,他默默陷入沉思。难道是因为听到自?己刚才的话?,闻钰要给他过?生辰吗?
原书里……主角受对小侯爷这样过?吗?
本来在望月阁就没吃什么东西,今日几经?波折,眼下?倒真?有?些饿了,折腾了一天,这种汤水面反而最能勾起食欲,一碗面下?肚,肠胃都是暖的。
少年垂下?眸,没犹豫太久,便拿起了筷子。
洛千俞正低头吃着,忽然脸颊一凉,原来闻钰在帮他上药,正是柳刺雪的丝带划破的那道。
原主对疼痛的耐受力比较低,这种划伤放在常人不会疼太久,可小侯爷被?闻钰指尖一碰,依旧疼得睫毛颤了颤,吃面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接着,腕间忽被?温热掌心扣住。闻钰将他掌心摊开,指尖蘸着药膏轻轻擦过?那些细碎伤痕
原来是离开学宿前,他拿着碎瓷片时留下?的伤。
本意是引着主角受依循剧情划伤自?己,谁料闻钰非但没反抗,反倒令他仓促间失了分寸,伤了自?己。
手心的血迹已经?干涸,脸颊上的还没有?。
冥冥中有?种感觉,好似周围的人都在小心护着他,可原主还是很容易受伤,还很怕疼。
是体质问题还是剧情杀?
一边秃噜着面条,发现还加了两颗蛋,味道说不上一口惊艳,但就是很好吃,比他以?往吃过?的任何一碗长?寿面……不,面条都好吃。
待闻钰替他上好药,一碗面也吃了大半,小侯爷眼睫被?热气沾染湿润,都要怀疑这碗面是用来哄他转移注意力来上药的,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听到这话?,闻钰只是怔了下?:“什么?”
洛千俞垂下?眼帘,小声呢喃:“想我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