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也变了天,她的一切,都要被突如其来的李行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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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犯上欺下

舒窈比谁都更要清楚,更加明白,她的爹地也没那么疼爱她。

娶了十几房姨太太才老来得女,如果没有这个名头,谁会多看她一眼?

她是爹地唯一的女儿。

这是她仅有的可以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资本。

她想尽办法查他来历,查到贫民窟九龙寨,查到他做楼凤的老母。

他阿妈既是流莺,她要找到证据,证明他决计不是爹地的孩子。

捂脸痛痛快快哭过一场,一转头她千方百计想算计的对象,正在身后。

一身雪白长衫,一张美好皮囊,干净剔透,在夜色里,像一尊琉璃玉像,一动不动。

不知无声看她多久,听去多少伤心泪。

见她望来,他才眨一眨眼,指尖腥红一点,一弹烟灰,满面淡然朝她走来。

宿敌见面,分外眼红。

舒窈满脸戒备,一把擦干眼泪,不肯露出半点狼狈模样:“你来干什么?”

李行撑一把伞,点一支烟,抽的很慢,袅袅烟雾遮住他的眼,他隔着雾看她,所谓雾里看花,莫过如此:“天气预报,本港今夜有雨。跟我回去。”

跟他回去?他也配?

舒窈看他,上帝想必格外偏爱他,赠他一幅金质玉相,又添一双狭长斜飞多情眼,分明是婉转风流的容貌,他却偏偏压低眉骨,画上淡漠冷貌,添以昭昭野心,扯平唇角,藏去喜怒,隐去笑意,生出恶相。

舒窈木着一张脸,她本欲独自回去,但这人一来,一切都成了被迫,半点情愿也无,消散的怒火再度点起,她瞪他,目光是嫉妒或是仇恨,皆无所谓:“你就是我爹地养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你爹地叫我来接你。”他答的言简意赅,像是在说,若不是你爹地发话,他才懒得管她。

诸事皆由他而起,他却淡身置身事外,看她反复挣扎,看她撒泼无赖,目光平淡,好似在品一出黑色默剧。

她瘪唇,流干的泪又要涌出,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眼角眉梢藏不住委屈,满脸倔强:“我不回去。”

“由不得你。”

李行抽完最后一根烟,皮鞋踩灭烟头,舒窈这才看清,他站的地方竟落了满满一地烟灰,不知抽了多久。

他抬脚向她,几步上前,一双手上毫不留情,力大无穷钳住她两根白腻手腕,拖着她就要往回走。

竟敢强来,他好大的胆子!

舒窈回头,张嘴,满口银牙恶狠狠咬在李行修长如玉的手上,她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尖锐:“放手!你发神经啦,放开我!放开!”

李行“嘶”了下,虎口处两排深深牙印,修长冰凉的指骨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他笑得讽刺:“看清楚,到底谁才是狗?”

“你竟敢骂我”她怒不可遏地瞪大眼,一句话不顺心便浑身乍起,活像一只刺猬,见人就扎:“你才是狗!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见面就乱咬人,不是小狗是什么?”李行抬手抚上她的唇瓣,看她龇牙咧嘴的模样,面色阴沉:“迟早把你的牙给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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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被打屁股

“你有本事去爹地面前这么说!回去?回去正好!等我去爹地面前告发你的真面目,让他看清你就是犯上欺下的狗”

她双手被他反剪在背后,他提溜她,像提溜起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猫,不停挣扎,挠得他鲜血淋漓。

李行冷笑:“你尽管去说,看他信谁。”

“你就是狗仗人势!仗着我爹地偏心!”她想要挣脱,反复摆弄身体,拿脚又是踢又是踩。

鞋子一早便被她扔掉,光溜溜一只小金莲,沾上水滑得像白玉雕成,任谁看了都要惊叹一声哪来的艺术品,胡乱蹬在他腿腹间,更似挑衅,挑起无声的火。

燃他满身。

“别乱动。”

他嗓音又低又沉,俯身压在她纤薄弓起的背脊上,温热的呼吸像今夜的风,像未至的雨,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刮过她的耳畔,又痒又烫,她小小的身体一哆嗦。

听他似警告,又似点醒:“你说的没错,大小姐再来一下。我这条狗,就不只是让你爹地偏心那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她一下顿住,回头望他,眼睛黑白分明,圆润似黑玉籽。

李行同她打哑谜,笑的高深莫测:“你猜你爹地为什么留我在身边?”

她当然不懂!但她不需要懂,只将他赶出去,那么一切万事大吉,他爹地怎么可能养别人的儿子!

李行不欲跟她多言,将她扛在肩上,压着她往车边去,舒窈依旧乱动不停,像条离岸鱼:“我不回去!放我下来!放我”

一掌生风,不轻不重地落在她的屁股上:“安静点。”

这一巴掌拍来,在夜里清清脆脆的响了一声,不算疼,却将舒窈打得一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竟敢打她那儿…

她竟然被李行,被她最讨厌的人打屁股…

从小到大,还未有人敢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他怎么敢!熊熊怒火猛地燃起,她恨不能再咬他一口,生啖他肉。